第45章 打破虚无（下）

轻柔的风扑面而来，吹起白色的窗帘，病房里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宁静而平和。

突然意识到什么，贝安蒂猛地回过头看去，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缓步走进病房里，能听到水管里水流动的声音，和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着的机械声。

床上一个女孩安静地躺着，贝安蒂走近，看清了她的脸——温润的脸庞那样的美好，她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安静祥和，她的呼吸是那样的轻柔，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小雪？”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贝安蒂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般，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自己都被吓到了，一瞬间，大量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下子全都涌入脑中，如万蚁啃食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痛苦地嘶喊着叫嚣着。

天崩地裂，脚下的大地开始坍塌，世界万物扭曲撕裂，天地混沌融合，似乎回到了开天辟地最初的那一秒。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一切的不合理都联系起来，她有阳光过敏症，她已经是21岁的大学生了，她遇到的白大褂医生是布韦尔伯爵，她有一个挚友此时还躺在床上……

我竟然把你忘了……我……竟然想一个人躲在幻想里……

贝安蒂跌跪在地上，发泄般哭泣着。

再次睁开眼睛，屋顶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亮的她不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

艾德里安夫人欣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混合着周围其他人的欢呼声。

梦里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重现，那么地虚幻遥远，但此时被握着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现实与梦境，再一次交织重叠。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汪清泉，清润入人心。

贝安蒂侧头看去，看到了一个多日未见的面孔——她有些意外，几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卡洛加尔？你怎么在这儿？”

见贝安蒂清醒过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笑意：“其实我天天都来。”

“是啊，”布韦尔伯爵也难得舒缓了眉头，笑着说：“只是——巧的很，每次他来你都累得睡着了。也不想打扰你，所以你不知道罢了。”

紧接着，艾德里安夫人又着人端上了热水。

“最近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乱跑了。”她嘱咐道。

贝安蒂垂下眼眸，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母亲，你就不要再劝了，琅西帝国，我是一定要去的。”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艾德里安公爵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说你别劝了吧，我女儿的性子我最了解。”

“了解什么了解！能不劝吗？”艾德里安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公爵，公爵见状只好闭了嘴不作声。

贝安蒂扭过头，不愿再多说什么。

艾德里安夫人自然也清楚自家女儿的性子，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只吩咐她多喝水多休息，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卡洛加尔和贝安蒂。

贝安蒂起身准备活动活动，却意外发觉他没走，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走？”

得到的回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或许，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去琅西帝国吗？”

贝安蒂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向他，想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却发现他的神色无比认真。

艾雪拉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贝安蒂皱眉扭过头，不去看他。

“恕我拒绝。”她冷冷地答道，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为什么？”卡洛加尔下意识地反问出口，后知后觉自己失礼了。

但他不明白，不明白贝安蒂为什么这么决绝地推开他。

即使追问有失礼节，他还是问出了口，蹙起的眉头带着几分挽留：“为什么？这一路并不太平，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再者说，克莉西是我的恩人，我也想为她出一份力。”

怒火在胸腔中积累，最终爆发出来。

贝安蒂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吼了出来：“你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就因为跟你走得近，小雪就要被人下毒害死！”

情绪过于激动，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贝安蒂步步紧逼，卡洛加尔连连后退。

震惊、心疼、不甘、委屈、悲伤……种种感情交织着，在他眼里碎成了无数片星辰，似乎快要碎了。

“对不起……”激动过后，贝安蒂冷静下来，痛苦地捏着眉头，心里感到十分愧疚：“我，没想怪你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我现在实在没办法坦然地面对你……对不起。”

“请再给我点时间。”说着，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