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而阿香在把脩推到院子里之后，嫌弃他走得太慢，干脆拉着他快步往外走，走到直到距离夏公馆有一定距离的河滨公园后才停下脚步，还没等脩开口，阿香已经先一步转身，看向他，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年初一。

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河滨公园因为天冷且风大，出来活动的人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听到阿香的声音后，以为是小情侣吵架，看了两眼，没有逗留地就走了。

虽然早知道她酒醒后肯定会是这种反应，但真切地从她眼中看到慌乱和闪避，脩还是有些难过。

他凝望着阿香，平静的眸底有暗潮汹涌。

“我只问你一句话，问完我就走，绝不纠缠。”

阿香看了他一眼，然后避开了他的目光，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得攥紧。

“你说。”

“昨晚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呼延脩的声音很平淡，但阿香分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紧张和……失落。

她攥着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

“我……”

她本真的想说‘不记得了’，可是在对上脩的目光时，喉咙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你明知道我是叶赫那拉家的人！无论如何我的血脉中流着的就是叶赫那拉家的血，就算你们都说我的未来一定会好好的，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的未来在哪里。可你不同，你是白道东城卫团长，你姓呼延觉罗……你有那么光明的前程和未来，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况且，他还不知道。

她接近他不怀好意。

“叶宇香。”

她听到他在喊他。

阿香仍然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你喜欢我。”

而后，她听到了那四个字。

她终于抬眸看向了他。

清晨阳光透过交错的枝桠，穿过层层簇簇的叶片，在他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他站在光中，迎着风。

而她明明就站在他的对面，却仍处于一片阴霾之中。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一直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她想要避开，可他就一直站在她的面前，不管她怎么转身想要离开，他都始终会出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气恼出声。

“我可以接受任何的理由，除了你刚才说的原因。”

阿香愣了。

脩看着她。

“你还记得你之前还住在我家的时候，曾经问过如果我的爱人是叶赫那拉家的人，我会怎么样吗？”

阿香眼眸微张。

“我的底线是时空。”

阿香的眸光剧烈颤动。

我知道，你的底线是时空。

可是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破坏着你一直坚守的时空秩序。

为了我自己和我所在乎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性命。

而你和我不一样。

为了别人，你甚至可以牺牲你自己的性命。

我们本就不同，殊途又如何同归。

“我手上沾染过很多血，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脏。”

脩凝望着阿香，坚定地摇头。

“你知道我第一次遇到马孟起的时候，他是怎么形容你的吗？”

阿香没有说话。

“他说，你像光。”

脩望着阿香眼中闪过的一瞬错愕。

“或许你自己从来没有察觉过，每次提到叶赫那拉家时，你的眼中除了厌恶就是想要逃离，叶赫那拉家绝对不是好的地方，可正如白道的光不可能照到每一个角落，叶赫那拉家未尝不会有一丝光照耀。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与他们不同。你本应向我们走来，而不是困在过去。”

阿香张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告诉呼延脩，不是她真的有多想留在那个该死的地方，而是……

“你的底线是时空。”

阿香说这话时，不知心底更多的是悲凉还是自嘲。

他的立场也是白道的立场，这就注定了，无论如何，不管她内心有多渴望真的站在光中，她永远不可能选择白道。

“你愿意试一下吗？”

脩朝着她伸出了手。

他就在她的面前。

而她踩着明暗交界。

阿香怔怔地看着那只已经伸到了她面前的手，她抬头看他。

少年就站在光中，朝着她笑。

他和他很像。

但叶宇香再也不会认错呼延脩和刘备。

她的指尖微颤着，蜷缩着，缓缓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