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可张翠山刚一牵到张无忌的手,便感觉不对,怎么张无忌的手,冷得像一块冰?他赶忙把张无忌抱起来一看,果然,张无忌面色惨白,唇色发青,浑身发抖,气息逐渐微弱,眼见便要昏过去了。张翠山一时间分寸大乱,当即抱着张无忌,膝行至张三丰面前,快速地说了一遍张无忌身上发生的事情,请张三丰救治。
人命关天,眼见小徒孙的性命危在旦夕,张三丰听了,面色一沉,先是伸手在张无忌灵台穴上一按,一股浑厚的内力便隔着衣服传送过去。以张三丰当今的内力修为,本来,只要不是立时毙命,药石罔效之人,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只是现在,他的内力进到张无忌体内,便如同泥牛入海,张无忌非但没有好转,脸色更是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张三丰伸手去摸张无忌的额头,触手冰冷,好像在摸一块寒冰。他心中一惊,便抱着张无忌回了屋子里,解开张无忌的衣裳一看,便看见张无忌的后背上,惨白的后背皮肤上,有一个青黑色的掌印。张三丰伸手去摸,只觉得掌印处炽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
不过,张三丰的内力或许是多少起了一点作用。张无忌忽然睁开眼睛,见是张三丰抱着自己,心下稍安,低声问:“是太师父吗?对不起……”
张三丰问:“你做错了什么,要同我说对不起?”
张无忌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犯病。刚刚爸爸,师叔,师伯他们,看着多高兴呀。现在,他们一定都因为我,不高兴了……”
张无忌实在是痛极了,再也没有心思去组织自己的言语,说出来的话都是自己内心所想零星念头,颠三倒四,却让张三丰听得流下了眼泪:“太师父尽力而为,你能再活多几时,且看老天爷的慈悲吧!”
张三丰手指连点,点了张无忌身上十八处大穴。穴道被点后,张无忌登时不再颤抖,脸上的绿气却越来越浓。张三丰知道不能再拖了,便除去了张无忌身上衣裳,自己也解开道袍,胸膛与她背心相贴。
张翠山此时心乱如麻,老成些的宋远桥,还有身体还弱些的俞岱岩在外面陪着他。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三人来到张三丰房中,见了便知道,张三丰正在以“纯阳无极功”吸取张无忌身上的阴毒寒气。待到半个时辰后,张三丰面上隐隐现出绿气,便让俞莲舟来接替他。如此四人轮换了一轮之后,已经是一天过去了。在太师父,数位师叔师伯的帮助下,张无忌体中寒毒渐解,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
殷素素已在张三丰房门前等了许久。她房门打开,张无忌走了出来,便扑了上去,把张无忌抱入怀中。
张无忌自己如何,都没关系,却断然见不得他人为她伤心落泪。她一见殷素素哭了,顿时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拍着殷素素的肩膀,轻生道:“妈妈,别哭了,我好了。太师父那么厉害,怎么会救不了我呢?”
这天以来,大家都心系张无忌的情况,都未曾走开。所以,张无忌一走出来,便惊讶地发现,俞岱岩居然和殷素素见面了。但还好,俞岱岩似乎并没有认出殷素素来。
若是其他场合见面,想必俞岱岩会对这个面容秀丽,明显也对无忌十分疼爱的弟媳颇有好感,少不得要寒暄几句,但是现在,所有人的心都系在张无忌身上,怎么会还有寒暄的闲情逸致呢?
尤其是殷素素。当她知道张无忌生命垂危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身体虽然仍未大好,但仍然要紧紧地抱着张无忌。生怕自己一松手,女儿便要离开自己。所以,自然而然地,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看俞岱岩。
此时,张三丰道:“无忌所中的,乃是百损道人的绝技,玄冥神掌。不过万幸,此等阴毒内力,正好被咱们武当九阳功所克制,从今日之后,咱们每日轮流用武当无极功,吸取她身上的阴毒寒气,便可保无忌平安无事。”
听见张三丰这样说,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场诸人,只有张无忌没什么表情。既然得知,张无忌性命无忧,只是需要损耗大家的内力,为她拔除寒毒,大家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张无忌便赶紧催殷素素回去休息————殷素素的身子可还没大好呢。她这样站在外面,吹了一天的风,躺到床上之后,一下子比张无忌还虚弱,根本下不了床,让张翠山与张无忌担心不已。
张三丰出关后,再过几日,便是张三丰百岁寿宴了。之前武当山上,纵然有什么喜事,也有两座大山压在人们的心头:第一,便是张翠山失踪,生死不知;第二,便是俞岱岩残疾。但是这次,这两座大山竟仿佛被人施了什么法术一样,尽数挪走了。纵然还有些瑕疵————比如,殷素素仍然缠绵病榻,眼见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又比如,张无忌身上的寒毒还没有完全消解,但总归没有性命之忧了。
于是乎,这次张三丰的百年大寿,武当山上极为热闹,人人都想着好好办一场,洗净过去几年的晦气。
一日,张翠山一家三口在房中说话,忽然听得殷梨亭在门外叫道:“五哥,你写字好看,快来写几幅寿联,贴着好看!”然后,他又同殷素素告罪,笑着道:“五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