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等到张无忌再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太阳好像一个咸蛋黄，正从地平线上一跃而上。而他们的牛车，正往太阳升起的反方向行走。

蝴蝶谷是在西边么？张无忌默默思索。还没等张无忌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便觉肩膀一沉，扭头一看，是睡着的小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初生的太阳好像咸蛋黄一样，散发着油润而不刺目的光芒，打在小昭白皙的脸庞上，连小昭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让小昭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好像一个圆润的水蜜桃。

张无忌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坐在前面的韩千叶和黛绮丝。发现他们互相依偎着，都没有说话。只能看到背影的情况下，也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

张无忌遂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在想，不知道爸爸妈妈如何了。自己应该如何才能够回到武当山上去呢？

她一个小女孩，有一些武功，勉强不惧豺狼虎豹，在冰火岛上也跟义父认过，在野外时应当如何辨认方向，应当如何寻找水源，什么样的野果能吃，如何寻找上风处休息，若是寻到机会，她偷偷溜走，应当没有问题。

但是之后该怎么办呢？如此乱世，可怖的从来不是豺狼，而是人心。张无忌还记得原书中，张无忌带着杨不悔，从蝴蝶谷赶往坐忘峰，只写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那便是两个小孩，被流民看上，要抓他们去做两脚羊，活剥生吃。

那次，还是原书张无忌主角光环爆发，碰着了朱元璋出手相助，这才活了下来。张无忌是对活着没有太大兴趣，却也不想给人去做两脚羊。

而她到了城市当中，便能跑掉了么？也不见得。除非在城市中恰巧碰见认识的人，不然张无忌可不敢去赌。当然，武当之内自然是有些所谓的暗号，暗桩之类的东西，可供下山弟子联络使用。只是谁又能想到张无忌能用上这个？

所以眼下最靠谱的法子，居然还是跟着黛绮丝，这是张无忌没能预料到的。

随着张无忌的思索，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张无忌无意间看了眼太阳，以及道路两旁的树影，突然间愣了一下：说来，他们昨天是往这个方向走么？

根据天上的太阳和地上的树影来推算，他们似乎正在往西北方向去。但是，蝴蝶谷……好像并不在西北方。张无忌隐约记得蝴蝶谷应该是在一个四季如春，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就是说，至少不应该在西北方，而应该往东南方去。

张无忌把这个疑问按捺在心中，等到小昭醒来后，她才低声问小昭：“小昭，不是说要去蝴蝶谷吗？是往这个方向去吗？”

还没等小昭回答，黛绮丝便唤张无忌：“小明，你来。我有一事要同你说。”

在黛绮丝说话的时候，牛车停下了。张无忌稍稍犹豫了一会，便跳下牛车，去看看黛绮丝到底要说什么。

黛绮丝倚在牛车上，韩千叶还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醒来。但听黛绮丝低声道：“我不管你是谁家女儿，只要你愿意做韩小明，我可以教你天下最高深的武功。”

张无忌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果然，自己不是什么韩小明，而是张无忌。随即浮上心头的便是一阵困惑：黛绮丝会什么高深武功？

更何况，这对看过原书的张无忌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只要她想，什么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不是手到擒来？于是，张无忌便道：“可……我明明有自己的妈妈，做什么要认别人做妈妈？我妈妈会伤心的。”

黛绮丝一听张无忌想也不想就拒绝，冷冷地看着张无忌。正当她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张无忌接着说：“更何况，我身中玄冥神掌的寒毒，便是再高深的武功，也救不了我的性命。我拿来又有什么用？”

黛绮丝一听，莹莹如玉般的脸庞便板不住了。她嫣然一笑，仿佛春天来到，冰山融化：“原来你也活不长了，那不是正好做我的女儿？”

张无忌冷着脸，说：“既然我已经是活一天少一天了，那我当然是要同我的妈妈一块过。”

黛绮丝好整以暇地托着桃腮，听见张无忌仍然是拒绝她，竟然也不怒，而是反问：“那倘若我能祛除你身上的寒气呢？”

张无忌其实对此也兴致缺缺：“当时，玄冥二老和我说好了的。只要我妈妈能带他们去岛上找屠龙刀，便能帮我祛除寒气，本不用你多此一举。”

虽然张无忌知道多半玄冥二老也没法子，不过黛绮丝又怎么可能有法子？黛绮丝定是骗人的。所以，张无忌仍然一口拒绝。不过，她到底是还想要再见见殷素素，于是说话间还是带点委婉：“我妈妈说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

本来喜怒无常的黛绮丝听见张无忌说这话，想笑又害怕吵醒一旁睡着的韩千叶，只能憋得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道：“我自然有法子，倒是那玄冥二老，长得离离奇奇丑丑怪怪，他们才真是骗你。我也算行走江湖多年，还未曾听说过玄冥神掌的寒气是能解的。”

当然，黛绮丝也不曾见过玄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