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推到了一边,耳边同时传来了阿英的喊声:
“春!小心!”
她再次回过头时,只看到一支箭从她方才站着的位置背后飞过来,阿英躲闪不及,正中她的右肩。她捂着箭伤摔倒在地。
“阿英姐姐!”她扑过去。
“别管我,快逃!”阿英冲她吼着。
她拿起剑,奋力与黑衣人拼杀着。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剑术又比她高得多,黑衣人的剑挑飞了她手中的剑,直冲着她的咽喉而来,她赶忙躲闪,剑刺穿了她的左臂,鲜血喷涌,她倒在了地上…见她们二人都已倒地,黑衣人这才罢休,扬长而去。
“阿英姐姐,你怎么样了?”她顾不得疼,赶紧去查看阿英的伤势。
阿英费力地喘息着:“春…这是毒箭,我怕是不行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医师!”她说着就要跳起来往外跑,阿英拉住了她:“没用的,这毒箭没有解药…”
“阿英姐姐,这些人到底是谁?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阿英眉头紧皱:“当年,他们不愿我教女人剑法,经常来找我麻烦,我好不容易才躲到了这个远离他们的地方…谁知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找到我了…还好,你已经长大,学业有成,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已经泪流满面:“阿英姐姐…是我无能,没能救下你…”
阿英已经气若游丝,她勉强笑了笑:“春…多保重…记着,女人从不逊于男人,女人也能读书,也能征战沙场…有机会,你去找找你的家人吧…”
“阿英姐姐…”钟离春抱着阿英渐渐冷下去的身体,泣不成声。
钟离春在黑暗中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已经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了,但每次醒来,仍然能清晰地记得,那一晚的痛彻心扉。
此后,她孑然一身,四处闯荡,颠沛流离中,磨出了她果敢坚毅的性格。因为对她而言,不坚强,是活不下去的。
她原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漂泊一生了,直到她遇见了先生。
她从榻上下来,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门外湿冷的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一转身,却看到孙伯灵房中的灯火依然亮着。
夜这么深了,他怎么还没睡?
正想着,孙伯灵打开了房门。“你怎么了?”
钟离春叹了口气:“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我听见门外有动静,从窗户看见是你在外面站着,我不放心你,就出来看看。”
钟离春走到孙伯灵身边:“夜里凉,先生快回去吧,别着凉了。”说着就和孙伯灵一起往房中走去。
孙伯灵在榻上坐下,看着钟离春:“到底出了什么事?”
钟离春在他身边坐下:“先生,当年你在魏国遇到我的时候,我告诉你我要去齐国办事。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要办什么事?”
钟离春也说不出为什么,那天夜里她看到孙伯灵的那一刻,突然有了强烈的想要倾诉的冲动。虽然她知道夜已深了,她在他房中是很失礼的事,她也不该让他为她担心,但那一刻,她就是无法抑制地想要对他倾诉,不管他会给她什么样的回应。
“…在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剑法,只为了有一天,我能保护我在乎的人,再也不用看到他们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我姐姐的下落,那次我说我去齐国办事,也正是为此,可是至今,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钟离春感到自己被人拥进了怀里。
孙伯灵轻轻抚着她左臂上的伤疤,声音哽咽地说:“钟离姑娘…你受了那么多苦…”他把钟离春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钟离春把脸埋在他的心口,贪恋着他温暖的气息,任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人这样疼惜,这样紧紧地抱着,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是温暖的,而这个柔软的怀抱,足以让她抵挡无数个茫茫暗夜。
奄奄一息的齐威王躺在榻上,旁边跪着田辟疆和他的次子田婴。
“辟疆,寡人快不行了…你一定要守住寡人的功业,让齐国称霸诸侯…婴,你做为将军,要辅佐辟疆…”
二人点头称是。
齐威王叹了口气,接着说:“寡人最后悔的,是赶走了田将军和孙军师…没有他们,齐国如何称霸…辟疆,你即位之后,立刻请他们回来…”
田辟疆有些犹豫:“父王…”
齐威王有些急了:“你答不答应?”说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田辟疆赶忙说:“儿臣答应。”
齐威王喘了口气:“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当天夜里,齐威王驾崩,田辟疆即位,为齐宣王。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