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般令人着恼且无地自容的话来,一时间想指着她的鼻子骂一通,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才有今遭的疯话,却不成想,下一刻,听着香姐长长一声叹息后,便握住了她的双手,并稍稍拍了拍,以示安抚,终究念着香姐是自家嫡出的大姑娘,卢氏也便被安抚的心中怒气与闷气顿去了不少。
“阿娘请允女儿将一直藏在心里头的话说完,再责怪女儿便也不迟”
见卢氏静静的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熟人一般,香姐的心,不由得揪了揪,便还是开了口
“依女儿来看,今个让玉哥吃这么大亏,咱们虽心疼些,却好在能叫玉哥晓得,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日里,咱们万家在锦州,乃至在北疆都是一个字出去,旁人家里上赶着巴结的主儿,玉哥自是骄横惯了的,倘是在锦州,别说玉哥指着三岁女娃的嘴巴唤小结巴,便是指着祖父的嘴巴,祖父也只有高兴的,哪里有人敢指责半句不是,如今在沈家,却因这事,不仅玉哥自个儿摔折了胳膊,便是母亲与我们兄妹几个,都落得个没脸,还得记着四姑祖母以及四表婶替玉哥开脱的恩情,更得备上厚厚的赔礼给九娘一个三岁小女娃,这些原本都是极丢脸的事。”
香姐一袭话,直说的卢氏肚子里勉强压下的那团火,蹭的一下又蹿上了不少,而香姐却满眼坚定的继续往下道
“不过,这对玉哥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至少,从此以后,玉哥便晓得,万家便是在锦州乃至在北疆再厉害,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玉哥总要长大,日后,我与娇姐乃至母亲都得靠玉哥与大哥两个,玉哥眼下尚小,胡闹些,便全当个玩笑,可十年二十年后呢!不也得同大哥两人,支撑起咱们这一房的门户吗?倘他能够早点晓得些事,懂些做人的道理与规矩,便是吃些亏,总也比那些个不成器的纨绔要强的多呐!”
见卢氏一脸的怒容在自己的一袭话后,先转变为惊愕,之后又转变为不敢置信,最后,终究尽数变为理智的欣慰,香姐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并将高高悬着的一颗心尽数揣回肚子里,又继续往下道
“我晓得阿娘心疼玉哥,也晓得今日这些话从女儿的口中说出来,便是忤逆不孝,可是女儿为了阿娘,为了大哥,玉哥,还是得把话说完说尽。”
先前那一连番的话,便已让卢氏对香姐刮目相看了,既然那些话都听了,下面的话,卢氏便也能羞愧着一张老脸继续听下去了。
“今个阿娘那做派委实不妥,至于绿蕊那丫头,阿娘万万不能在金陵处置了,便让她在西厢的下房里头待着,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等回了锦州再处置也罢,若是不然,先头阿娘那般为了玉哥不管不顾,怕是落在四姑祖母的眼里,便千万不是了,不过好在阿娘也是心疼玉哥,咱们万家自来又是戍边武夫之家,也说的过去,若是再因着绿蕊一个丫鬟,便是因小失大了。”
卢氏见香姐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边恼着绿蕊那丫鬟,一边又欣慰香姐的知礼大方,尽数将羞愧咽下肚,立时便反握住香姐一双白嫩如葱的手,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都依你,阿娘都依了你便是,咱们这一房,除了你大哥,也就只你,不用为娘操心了,自小,你便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大了,主意便越发正了,阿娘只有为你高兴的。”
见卢氏听了自己的劝,香姐长长松了口气,心思转了转,便又趁热打铁往下道
“至于大哥的亲事,祖父与父亲都有交代,四姑祖母素来是个念旧的,只要阿娘开口,定然会为大哥牵了与沈家姑娘的红线的,虽说五表姐是个庶女,性子跳脱了些,却心地不坏,为人又逗趣又聪慧,且五表姐的父亲,也就是二表伯父,如今在保定府任知府,又有大表伯父帮衬着,进京是迟早的,毕竟大哥结亲,结的是沈家人脉,有那样一个前程似景的岳父,以及位高权重的大表伯父,阿娘何必要论五表姐是嫡还是庶呢!更何况,沈家的庶女嫁嫡子的比比皆是,我父亲,到底也只是因着祖父,恩荫了个五品的游击将军罢了,比不得大伯能够继承万家家业,也比不得三叔悍勇无双自谋前程,文官清流素来又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家,倘推了五表姐这门亲,怕是会拂了四姑祖母的一番好意,怕只怕四姑祖母此后便恶了咱们,且不说与沈家结亲,便是大哥在沈家族学,怕也不好过。”
香姐这一通分析,卢氏自是晓得有道理的很,但奈何,她已然打定了主意,这会子哪里听得进香姐的劝,便只握着香姐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道
“阿娘晓得你的意思,但,五娘那样的儿媳,我实在无福消受,怕是你大哥被她这一顿捉弄,日后可不得绕着她走呢!”
又轻叹了声,卢氏这才伸手抚平了香姐的皱眉,又含笑瞧着一脸懵懂不知的香姐片刻,这才又道
“所以,即便为了你大哥,我也得推了这桩婚事,不过你放心,你阿娘虽不及你心细,也不比你读的书多,却也是晓得分寸的。”
话到这儿,卢氏仔细端详了会子香姐的面容,直端详的香姐满心疑惑,这才双眼笑眼盈盈的连连拍着香姐的手,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