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救
心,她一个微末的丫头和崔家的公子,又能有什么交集呢?
芸娘和晴娘告别,回去时健仆架着车,崔十二庄大管家坐在车头上,马车驶出庄子,芸娘紧绷的后背才敢松懈。
马车下了春山,走上进城的土路,陆陆续续有贵人骑马而过,她们时而停车避让。
崔大管家担心芸娘无聊,一路和乐的和芸娘聊天,言语中,他瞧出芸娘似是担心才采薇娘子,有意无意说起崔家的情况。
飞扬的尘土中,“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在青帷马车跟前放缓步伐,是三公子。
这三公子,不是崔家三公子,这是谢家嫡长子。
崔谢两家传承百年,谢家更甚,钟鸣鼎食,簪缨之家,为世家之首。不论朝堂之上如何风云变幻,金銮宝座几易其主,谢家始终如一颗巍峨大树风雨之中屹立不倒。
这几百年间,谢家人才辈出,有名流千古的风流雅士,有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权臣,然都不及一个谢三公子谢馥深。
这位从一出生便被泰和寺得到高僧预言,他将带领谢家走向辉煌,权倾天下,无人能出左右。他真似上天宠儿,满腹才华不够,要三元及第,要帝王看重,年纪轻轻官至三品,堪比封疆大吏。
清俊绝世容貌不够,气质更似人间月天上仙,他人像是染上了仙气,洁身自好,房里连通房丫鬟也无。
崔大管家自不多情认为三公子为他而留,他瞧着,却好似谢三公子对芸娘似有不一般,他这话说出去,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但他却有自个儿的逻辑。
他想起崔大公子房中的事,大少夫人嫉妒成性,因她出身豪门王氏,是主脉嫡长女,崔家各人都对她出手收拾大公子的女人忍让三分,便是大公子,也不多言。
采薇娘子却是个例外,她未曾入崔府,而是留守崔大公子常驻的崔十二庄,盛宠无人能及,虽无名无分,看似不在意,但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谁又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三公子和崔大公子是表兄弟,这两兄弟指不定爱好手段也是相同呢?
不管如何,比起旁人,崔大管家更看重采薇娘子三分,因这看重心底反而高看芸娘。
谁知道采薇娘子的妹妹,是否和她一样,有着别人没有的运气。
只这看重不足以让崔大管家站位,这终究只是小道,崔大管家想要随着大公子入主崔家,成为崔府一人之下的大管家,还是要靠他自身能力和眼力。
不过是多尊重芸娘一二,博个好感,承几分香火情,“小姐,是三公子,可是要下车打招呼?”
这人为何而来,是看出了什么吗?
芸娘心一颤,稳着语调,“不敢耽搁崔三公子。”
崔大管家错愕,正要纠正,却被谢馥深制止,崔三公子也好,谢三公子也好,今日一过,都无关紧要,“请李家小姐珍馐楼一聚。”
“不知公子所为何事,如今家中恰逢多事之秋,母弱妹小,正盼着我归去,只怕……”
谢馥深轻描淡写,“周家事小,无需挂怀,自有人解决再告知你家中。”
崔大管家见缝插针,“小姐放心,奴虽老,周家却也要给几分薄面,只这告知一事,未免李家小姐夫人心急,可否劳烦松石小爷走一趟?”
松石抱着剑,冷冷的看了崔大管家一眼,那目光倒显得崔大管家痴心妄想,不知所谓。
谢馥深点头,“可以。”
松石莫名,盯着青帷马车却有几分杀意,又说:“公子,今日谢淳要来复命。”
“无妨,让谢淳到珍馐楼。”谢馥深三言两语定下行程,和马车并列而行,芸娘坐在车内惴惴不安。
各人心思不明。
但这于谢馥深而言,只是思考前世被全族背叛,被新帝以谋逆罪抄斩,五马分尸,不得善终之时,额外的一点小乐趣。
毕竟,谢家繁花依旧,崔家全族被抄,和他一同覆灭。
他愿替崔道远解决一些小麻烦,送佛送到西,更何况,谢馥深想起车内芸娘红着眼、要哭不哭似是亮着爪子的样子。
这个疑似被他处理的小兔子看起来还挺乖。
寅时末,夕阳只剩余晖,暖黄的光洒在珍馐楼五彩的楼檐上,雕梁画栋在微光中透一股纸醉金迷,帝都西市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富庶豪商,来来往往却不见喧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芸娘八岁跟着家人落户帝都,见识过它的繁华安定,今日又见到了这座都城的另一面——流淌着权势的豪奢。
珍馐楼掌柜亲自迎客,只接待贵胄的三楼,兰字包厢的高几上随意摆着名品建兰黄光登梅,双面绣鼻祖周五娘的成名屏风敦煌飞天摆在入口,只为隔绝门外的视线。
一路上,各个世家公子,朝廷官员隐晦的恭维,在谢馥深进包厢后,却再无人来打扰。
崔大管家见芸娘似有不解,主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