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芸娘上了马车还难以置信,据她观察,谢馥深事务繁忙,多时连家也不会,累了便歇在太极宫的偏殿。
芸娘问:“可是为了太子妃和孩子的事?”
她坐在谢馥深身旁,车内熏着青柏香,香炉置于车内花梨木吴刚伐树的小几上,袅袅烟雾中,芸娘的神色显的模糊。
谢馥深高深莫测的看着芸娘,还真是不怕死,他想不明白,这人脑袋瓜在想什么,“你可知今儿情形最危险,骊山虽有各家别院,却是城郊野外,若是来了什的野猪老虎,咬死一两个人,或是江湖匪盗,虐杀一二,你的小命便要交代在这里。”
为何死的一定是芸娘,这般愚蠢的问题没人问。
因为一定会有人要她死,或是今儿审问不成惹了一声腥的冯夫人,或是算计于她的太子妃,或者其他想要浑水摸鱼的人。
她知这是谢馥深在担心于她,心底莫名的雀跃,却也怕给谢馥深带来麻烦,太子妃代表的是东宫,谢馥深如若公然违背,会给他带来麻烦。
“有青山在,他和松石是你最好的侍卫,不会出问题的。”芸娘不是无的放矢,她也考量过其他,这别院里小姐夫人极多,但凡有了顾虑,便有更多的可能。
从认识以来,她已经麻烦谢馥深良多,却没有什么能够报答,“若是自个人能完成的事,哪怕担些危险,也是值得的。”
芸娘的顾虑并无道理,谢馥深的马车还未走出韦家别院,便被东宫的侍卫团团围住,请到了韦家别院的太子妃院子。
乳母嬷嬷和太子妃贴身侍女传达着话,“张氏死得不明不白,今儿谁都不能走,更何况李家小娘子不清白,更要留下。”
谢馥深指着乳母嬷嬷身边的侍女,“便是她污蔑的芸娘?”
嬷嬷还未回答,忽的感到脸上迸溅着温热的水花。
哪里是水,是红艳艳发烫的热血。
她身旁的贴身侍女倒在了地上。
乳母嬷嬷哆嗦着跌坐到地上,她抬头看着谢馥深,只见他神色冷淡,目光冷漠得仿佛视众生蝼蚁,清冷的月光在他身后,手握长剑指着前方,飘逸的长袍没有沾上一点血渍。
这是哪里来的杀人罗刹!
然而不等她多想,公子步步生莲般走到了她的跟前,“你也污蔑了?”
她会死。
她一定会被这疯癫的谢三公子杀死。
乳母嬷嬷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小夫人是清白的,她到太子妃院子之时,张氏还活着,是侍女,对,一定是她说谎了,是她害了张氏却不愿意担责任,便污蔑了小夫人,公子饶命,这事与我无光。”
“是吗?”清冷的声音一如刚才,可嬷嬷却仿佛觉得更冷了,谢馥深似还不打算放过她。
“是的,这一切的错都怪冯夫人,是她想要巴结讨好太子妃,这才使了手段,污蔑了小夫人,冯夫人连陛下的赏赐都瞧不上,她有一个女儿,甚至爱慕三公子,只怕她也是公报私仇,她暗中仇恨小夫人抢了她女儿的男人。”
人在恐慌求生之时,什么胡话说得出口。
此处的闹腾哪里瞒得过各家的眼线,隐藏在幕后的夫人们本不愿意掺和,可谁让嬷嬷攀扯的人越来越多,这小院里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们看着谢馥深,谢三公子的手段太狠了,狠得让人畏惧,厌恶,仇恨。
芸娘也害怕谢馥深染血的长剑,可一切的源头是为了她,谢馥深替她找回了名誉,今儿过后,谁要污蔑她,也要考虑一番后果。
如此一想,那害怕就显得狼心狗肺,爹娘不是这样教她。
芸娘上前,抓住谢馥深的手,在他回眸时幽深如寒潭的目光中,抓住了那把长剑,“三公子,我们回家吧。”
“哐当”一声,长剑扔在了地上。
在座各人的心颤无人得知,遥遥望着别院之外的茂密枫林之中,“哒哒哒”马蹄走远,黑漆马车融于夜色之中。
这是谢馥深第一次于盛怒之中,扔掉了手中的长剑。
青山和松石坐在车辕上,于幽深夜色中对视一眼,他们看见了,在芸娘靠近谢馥深时,谢馥深长剑抖动着是差一点要提起,杀过去。
奇就奇在这差一点。
两人陷入沉思,无人说话。
车内,芸娘数次偷看谢馥深,幽幽的叹一口气,眉头紧皱,忽的听到紧闭着眼的谢馥深开了口,“怎的,终于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怕了?”
“公子自然是好人。”芸娘说道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可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公子。”
至于询问谢馥深,大概他拥有得太多,也不真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
这原本是芸娘的难题,她忽然眼前一亮,“不若我来替公子找到你喜欢什么吧,无论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还是波澜壮阔的山水,或是名家的书画收集……这世界那么大,总有一样能吸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