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人心
汤药案像一股来势汹汹的狂风,在帝都横扫而过。
和突厥何谈尚未结束,却已经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借着这次汤药案,有人在悄无声息的压着谢馥深越发崛起的名声。
本就是文可流芳的绝世之才,又是杀伐果决力挽狂澜的战神,整个大耀年轻的儿郎,世家从小重金培养的继承人们,又怎会容忍被一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谢家隐隐透露出谢馥深疑似不是谢家子的风波之后,大耀上层的贵族们,忽然拧成了一股绳。
年前半个月里,家家户户没有迎接新年的喜悦,倒显得心事重重。
萧家却除外。
萧云鹤主理汤药案,而另一位理事人是谢馥深,萧家未来的女婿,简而言之,这便是萧家的一言堂。
这晚,萧家的饭桌之上,萧父告诫着萧云鹤,“谢馥深那人,冷淡清高,但他自有高傲的资本,过去你和他的恩怨便算了,如今你们共谋一事,须得好好配合。”
萧云鹤笑了,“这凭他那出生来历不明的话出自谢家,就知他是谢家弃子,如今,能接纳他的也只有我们萧家,不是我配合他,而是他来配合我。”
说到这个萧如意便不乐意了,“东华是何人?萧云鹤你脑子要清醒一点,他当年凭借一首咏菊成名时,年仅五岁,你那时还在撒尿玩泥巴呢。”
“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萧云鹤气极,“你知不知好歹,我这可都是为你好,现在若是不借此机会,压下谢馥深高高在上的态度,日后你们成婚,难不成你还要天天在他跟前伏低做小不成?这次算你运气好,他那个外室自己找死,但若是再来一个手段厉害的呢?”
萧如意脸色大变,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萧父心疼了,“少说两句,他谢馥深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萧家,我们会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萧家如此高兴,自不是因为得了明帝的信任,去调查汤药案这一个原因。更是可以借此机会,打压不配合萧家,拉拢对他们有帮助的世家。
不要小看了这小小的调查,汤药用到的药材是那位采买的?有没有利益的勾结?各种的操作,也许一句话前后位置的不同,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这便是主理人的权力。
这一次有两个主理人,萧家想要谋求一言堂,自然要拉拢谢馥深,可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们,谢馥深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讨好的人。
既然讨好不成,那就……
萧父和萧云鹤对视一眼,有些话不方便在饭桌之上继续说,待到饭后,萧家爷俩去了书房,继续详谈。
大理寺里,谢馥深整理着书案上的卷宗,像个事业狂人,丝毫没有要回家休息的意思。
大理寺的官员也不敢回家,便在后堂的书房之内,陪着谢馥深一起熬着。
“这位小哥,天冷了,厨房熬了热粥,喝点吧。”大理寺的衙差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白粥,递给书房门前的小厮。
他觉得这小厮挺可怜,外面雪还未化,这隆冬的深夜,多冷啊。
“谢了。”芸娘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白粥,那暖呼的热气一上手,冻得快僵了的手法一点不觉得烫,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确实如芸娘想的那般,谢馥深不打女人。
可他却记仇啊。
第二日醒来后,谢馥深瞧见了活生生的芸娘,不仅没有对待功臣的慰劳,转头就安排了新活儿给芸娘,于是,她便顶替了青山的活儿。
至于青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被谢馥深安排到了何处。
松石也不见了人影,青山非说这小子早早察觉到不对,找了个无关紧要的事儿溜了。
孙静蓉因是听命行事,被罚回了软烟阁,展示管理软烟阁的大小事务。
芸娘掰着手指头仔细数了一圈,其他人无碍,倒是她这个最大的功臣,被提留到谢馥深的跟前,吃苦受罪了。
芸娘谢过了衙差,喝了一口白粥。
“郑云。”
芸娘摸了嘴,放下碗,推门而入,就见谢馥深高高的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和人说什么呢?怎么听着就你声最大,吃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孝敬屋内的各位大人,你就是这般做人小厮,替阻主子分忧的?”
芸娘麻木的听着,得了,谢馥深又要折腾她了,“小的错了,这是衙差厨送来的白粥,公子快趁热尝尝,暖暖胃。”
说着就见她喝过的白粥递了上去。
谢馥深这人,不说洁癖,但显然是知道了她用过这个碗的,膈应人吧,活该!
芸娘泥人发着三分的火气,笑盈盈的把碗递上去。
“这不是小哥刚才吃过的?这里有多的,我马上给各位大人呈上来。”衙差对这个叫这郑云的小厮颇为无语,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谢三公子身边的。
他也奇怪,为何屋内这些大人,明明瞧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