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小茉莉

看过来。

等未寻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一直不曾开口的墨莲娜终于说话了：“你来了。”

未寻一言不发，跪坐在墨莲娜身边。

墨莲娜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要走了。”

未寻还是不说话，只点点头。

墨莲娜试着举起右手，缓慢而艰难地移到未寻面前。等手放到脸上，未寻才发现了那只手。

墨莲娜看着未寻，生命力枯竭的脸上浮现出安慰的笑，她抚着未寻的脸，声音无比温柔：“别哭，小寻，别哭。”

“我哭了吗？”

听到这话，未寻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摸到湿漉漉的液体的时候，她喃喃自语：“是湿的。不行，这样不行。”

她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一袋针，刷刷刷往自己脑袋上扎。针扎完后，眼泪也就止住了。

她看向墨莲娜，声音依旧如往常般平静：“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没事了。”

墨莲娜依旧抚着她的脸，轻声说：“别哭，小寻，我没事的。”

未寻摇头，说：“我没哭了，已经没哭了，这个时候不该哭的。”

她拿出手帕，把湿漉漉的液体擦掉，俯下身子，把墨莲娜的手移动到自己的眼睛上，说：“娜娜，你看，我没哭了，没哭了。”

墨莲娜依旧重复说着刚才的话，她的手轻轻向上移动，移到了扎着针的地方，拔掉了那些针。针一拔掉，眼泪又落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脸上。

未寻又要伸手到口袋里去，墨莲娜拉住了她准备再次控制自己情绪的手。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到墨莲娜脸上，她睁大眼睛，但已经看不清未寻的神情了。

墨莲娜拍着未寻的手，轻轻哼起了一支舒缓柔和的曲子。

那是她母亲教给她的，很久之前她母亲会哼着这曲子哄她睡觉。后来，成了没娘的孩子后，她只能自己哼给自己听了。再后来，她总是给未寻哼这曲子，哼给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姑娘听。

她的嗓音嘶哑干涩，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生机，从枯萎的喉咙中挤出最后一丝连贯的声音：

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小茉莉

海风吹着她的发，她的发

我和她在海边奔跑

她说她要寻找小贝壳

月亮下的细语都睡着，都睡着

我的茉莉也睡了，也睡了

哼到一半，她已经不能再继续哼下去了，未寻接上了剩下的部分：

寄给她一份美梦

好让她不忘记我

小茉莉，请不要把我忘记

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

小茉莉，请不要把我忘记

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

哼完最后一句，不停滴到脸上的泪水已经停了。未寻拿出手帕擦干净湿漉漉的痕迹，又把墨莲娜的手放到自己眼睛上。

她轻轻握着那只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声音依旧很平静：“娜娜，你看，这次没有了。”

墨莲娜没有再摸到泪水，她的手开始向下垂，未寻握住了那只手，放到自己怀里。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抱住那具冰冷的身体。

“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

“没受伤就好。”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有很久，刚好，可惜失败了。”

“没关系，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画被弄坏了。”

“没关系，我再画，画很多很多。”

“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我。”

“鸢尾花种子，我已经种出来了，还没开花。”

“嗯，我等它开。”

“香草，对，香草，我找到了。阿雪，在阿雪那。”

墨莲娜指着礼堂的方向，未寻把她转移到礼堂里，墨莲娜还在喊阿雪的名字。

A家成员中的一个年轻女孩走过来，跪坐在墨莲娜那里，在她耳边说：“老大，我在这里，你放心，东西在我这，没有被人抢走。”

说完，那个叫阿雪的女孩手上开始出现“气”，不久后，一个白色的盒子出现在她手中。阿雪双手拿着那个盒子，郑重其事地递给未寻：“老大给你的。”

未寻接过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株形状奇特的植物，连根带叶，完好无损，看起来像是有些人梦寐以求的那种香草。

未寻拿起那株植物，放到嘴里一点点吃下去。

她吃的时候，眼睛朝礼堂的洞口看过去，库洛洛正站在那里，想要说什么，被她阻止了。她看着库洛洛，用眼神求他不要说出来。看着她露出那种眼神，库洛洛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能选择沉默，眼睁睁看着她把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