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
残日欲颓,烈火灼云。
“还是不招?”
天牢内满地潮湿,时鱼感到眼前有一群影子围着她。
天牢内,几个狱卒团团围住神架上的少女,皆然满脸无奈,他们也没想到,这凡胎肉身的小小凡神竟这样抗训,大半个月的□□下来,竟仍是嘴硬如铁,誓死不招。
“仙子快如实招来吧。”狱卒甲已是满脸的不忍再看:“这是众所周知的,天庭内只有您能操纵神玉,如今神玉丢失,您不解释,实在说不过去。”
狱卒乙亦然:“天帝仁厚,若您趁早坦白,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可若您执意要这般僵持下去,最后吃苦还是您自己。”
“这是何苦呢?您是凡人飞升而来,怎么吃得消这禁闭令?”
少女仍是不说话,狱卒们彻底没了辙,自天庭形成以来,还从未有过仙器消失的案例,眼下出了头一桩,丢的还是头等仙器之一的神玉鱼尹,天庭如今乱作一团,唯一的罪人还不肯招供,不可谓不令他们心烦。
“咳…………”
狱卒甲见人终于开口,脸色一缓:“给她喂些水。”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时鱼感到口中有水灌入,干涩许久的饥渴感迫使她一咽,水入了喉,冷水将喉咙刺得有些疼痛,她张张嘴,好在还能说话。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认。”
时鱼缓缓抬头,“各位请自便。”
禁闭令不伤皮肉,时鱼的衣上不见一丝血迹,但皮下的身躯已是疲惫不堪,凡神的体力不比上神,狱卒们深知这一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留下一句严加看管,关上门结伴离去。
“要我说,这渡音仙子是真的冤。”狱卒甲细声说:“神玉早在她上来的那年就不归她管了,如今出事,还是被拉出来作替罪羊。”
狱卒乙道:“我想也是,神玉不是一直镇在南天殿么?该负责的也应该是南天殿的人吧?”
狱卒丙道:“谁叫她是从凡人飞升上来的,若她同上神一样,天生便是神脉神骨,岂还用受今日这罪?说白了都是命。”
…………
天牢内满地昏黄,所幸体内的神骨已长出大半,若是以初飞升的骨肉来承受这半个月的禁闭,只怕早就死在了天牢之内。飞升四百年来,上神拿凡神抵罪的事数不胜数,时鱼擦去嘴角的水渍,无奈地准备歇下。
时鱼的心里算不上太怨恨,至少那伙上神没有动用刑具,或许这样也是好事,倘若刑审真的结束,说不定就是死期了。
…………
还是睡吧
时鱼和上外衣,闭着眼,静静等待睡意来临。
忽地一声,牢门猛然打开,金光撒入,照在时鱼的面容上,下意识一蹙眉,但听:“天帝有令,渡音接旨。”
来者是几个白衣仙侍,为首的捧着一卷文书,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牢内。
“天帝下了特赦,说是免了您的的死罪。”开口那人满嘴尊称,眼里的蔑视却怎么也藏不住:“不过活罪难逃,天帝要您将玉寻回来,为期十日,若是寻回了玉,也就不再怪罪于您,若是寻不回,那仙子便好自为之吧…………”
下凡寻玉?
这也算活罪么?
“这已是最大的恩典,仙子准备一下,待会儿便上路了。”那人又道。
时鱼的脑中还是蒙蒙一片:“这…………”
还未来得及跪地谢恩,时鱼就感到自己被人架了起来,一出牢门,便坠入了漫天的金光祥云中。
如果没记错,这是通往凡界的路。
“时鱼?时鱼?”
眼前的青年挥挥手,满脸担忧:“要不要歇息一会?”
此处是一座村镇,周围群山绕绕,流水潺潺,青山千度,人家枕河,远处田地交错纵横,绕出一道梯田,房屋齐整,偶有家犬牛羊走过;天边落霞孤鹜齐飞,小河碧水潺潺,打捞起一池子的薄暮。
她这是又梦到下凡的那日了。
三人坐在一辆牛车上,不急不缓地在小路上走着,时鱼看着这这地方,只觉得莫名熟悉。
“到了。”驾车的农人扬鞭,车猛然停下,青年付了银子,三人一道下了车。
抬头一看,村镇前矗立着一颗巨石,上面赫然刻着三个黑字:
渡音镇。
渡音镇之所以叫渡音镇,只因此处是时鱼当年飞升的地方,也是时鱼费尽全身法力护下的地方;一朝飞升,镇民们感激不尽,纷纷为时鱼筑起庙宇,日日年年,香火不断,四百年过去,你若问镇民当今圣上是谁,他们可能会说不知道,但你若问镇上最受尊敬的人物,他们定会说出渡音神女的名讳。
“姑娘!我要饿昏了!”一蓝衣小童跟在二人身后,每走一步,就叫嚷一句,捂着肚子咋呼:“凡间真是一点没变化!热得能要命!”
“快了,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