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2001年8月20日 星期一 晴天
小学升初中时,安小晴问我:“上哪个初中?”
我嘴里嚼着麻辣鸡爪说:“向阳。”
她二话不说,拍屁股走人。
没两天,她举着录取通知书得瑟的说:“喏,新阳中学,以后还是我罩着你俩啊。”
我和王冰照样啃着麻辣鸡爪辣的呲牙咧嘴问:“你再说一遍?”
“新阳啊,你不是说上这个学校吗?我已经报名了。”安小晴抢过我手里啃一半的鸡爪。
王冰震惊的说:“我俩貌似报的是向阳中学。”
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听着安小晴一遍一遍的重复向阳和新阳,要跟我绝交,质问我嘴里塞鸡屁股了不吐字清楚点儿。还要找校长去转学。
我只好举着鸡爪仰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忘了你,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她同样夺过王冰啃一半的鸡爪子扬言:“我得去烧红它,给你俩胳膊上一人烫一个胎记,好以后认亲。”
协商无果后,王冰只好从我的头上拔下两根头发,绑成蝴蝶结的样式说:“我们歃血为盟,以后周六日必须在一块玩。”
我揉着头皮一个劲儿冲安小晴点头说:“安小晴你差不多得了,王冰你歃血别薅我头发啊。”说着我也从王冰头上扯下两根头发来挽成结,和王冰举着的头发碰在一起。
大义之举岂能少了安小晴,她两眼放光,坚定的吸溜着嘴巴从自己脑袋上一直薅头发……
她还真是个简单的傻姑娘。丝毫看不出我和王冰是在逗她,还真对自个儿下的去手。
就这样,因为安小晴错误的判断,她恋恋不舍,哭哭啼啼的抱着我和王冰的大腿“生离死别”了一番,去了新阳中学,而我和王冰去了向阳中学报道。
虽然我和王冰一所学校,但我俩同校不同班。
而且这深厚的友谊,啧啧啧,经不起男生的诱惑,有次王冰拉着我对她心仪的男孩子表白,那个男生抬眼瞧瞧非主流一样表情的王冰,不识抬举,不解风情的指着我说:“我哪怕喜欢她这样的,也不喜欢你这样不着调的女孩儿。”
为此,王冰好多天都没搭理我。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才想明白,那个男生说的话,并不是夸我的。
她搭理我的那天塞给我一张欠条,原文是:
欠条
胡亚运欠王冰一个帅的没话说的男生,特此说明,改日再还。
2001年9月26日
我张着嘴巴不敢相信的问她:“你这妮子,我哪儿给你找男生还你?你凑合凑合,要不收了我哥?”
也就这样,我俩的深厚友谊又建立了起来。
有一句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至理名言,本来有着不一样性格的人,竟然也在时间的长河里,同化成了基本上大致相同的性格。
我霸道,但优柔寡断,又看人下菜碟。打得过的欺负,打不过的怂。
王冰不矫情,条理清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三往上别整,她不会由着你三下去。
安小晴脾气大,选择困难,但正义感很强,只在自己父母面前端庄优雅。其他人别想入她的法眼,欺负她或者欺负她在乎的人,呵呵,等着吧。
我们又有着一样的特点和习惯,臭味相投,爱吃臭豆腐,爱啃鸡爪。爱把吸管拿在嘴里嚼来嚼去。爱说话带着不屑的表情。爱脱掉袜子先闻一下,爱抠着脚趾头看青春偶像剧里男男女女爱的死去活来,所以我们的脚趾甲基本一致的突兀。
但我们也爱模仿女子团体组合的调调把英语磁带用录音机洗掉录歌,还整个暑假都在我家偷偷用我哥的游戏机打超级玛丽。
我们也爱看不一样的书,王冰科普,探索。安小晴恐怖,玄幻。我散文,名著。
我们还有着一样的梦想,幻想参加选秀出道,组合名字都在小学时起好了:玉冰清。
当然,这肤浅的名字在摇篮里的时候就预示了红不了结果。
在这十几年里,我庆幸能有这种无论何时何地,相见或者不见,都能摆上席面的友情。她们是在我越来越糟糕的人生里,越来越失去信念感的生活里,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