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是光
光环的女子。
我穿着掉了珍珠缝补的歪歪扭扭的白色婚纱,坐在椅子上拿着电话却流着眼泪。
窗外的样子,是锣鼓喧天的露天宴席。
简易的棚子下挂着一方随风飘动的粉色布帐,上面有我和王佳然的名字。
角落有极其简单的杯子组成临时的香槟塔,旁边还有一个绑了红色拉花的大可乐瓶子当香槟瓶。
乡土气息浓郁没什么不好,只是看起来一切都那么不伦不类。
音响里循环播放《喜乐年华》,连我下载好给婆婆的,我们年轻人喜欢的流行歌曲一首没放。
她说这喜庆的日子就应该放这喜庆的歌曲,谁家都是这样办的,不能另类。
我的耳朵充斥着令人上头的歌词:过上了好日子红红火火,赶上了好时代喜乐年华,你看那山捧金水流银呀,春夏秋冬里大地开花,那个喜呀那个乐呀,那个敲呀那个打,那个喜呀......
一眼看去,院子里,胡同口摆满了八凉八热的大众喜宴,繁忙又吵闹的景象:“五魁首啊,六六顺啊,喝,你输了,使劲喝。”
“哈哈哈,那小媳妇这样难伺候哦。”
“来来来,都满上满上。”
“肘子你们不吃吧,我装袋儿了昂,你快张着塑料袋的口啊。”
还有很多好奇的老娘们们扒拉了窗口向我们屋里使劲儿张望,并不停的指指点点,说些我听不太清的悄悄话。
我手拿着电话,眼睛里噙满泪水。
电话那头始终也一直在沉默,我猜她也像我一样掩面流泪。
我是这样,王冰也是这样。
王冰在遥远的城市,举目无亲的穿戴整齐。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美丽大方,端庄秀美。
她的礼服是婆婆专门找人量身定做的。
浪漫又典雅的中式婚服,似乎每个褶皱都像是专门设计过一样,自然垂落。
她在镶着金线的红衣映衬下婉转优雅,白皙灵动。
头上的发簪自然的在发尾来回晃动。
相比于我杂乱的婚礼,她应该是我们三个里面最美好的样子,婚礼的细节处处彰显着典雅。
但现在美丽的人儿现在却不开心。
因为没有一个人来给她加油,或者来看看她也可以。
父母正在开心的等着孙子出生,而确定婚期的那一刻,她打给我,才发现,我们的婚期竟巧妙的撞在了一起。
这相同又不同的一天。
“运儿,结婚快乐!”
“冰,结婚快乐!”
说完这句,我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我挂断电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安小晴在旁边拿着白色的纱幔也红了眼睛。
王冰挂断了电话,两颗泪随着她闭上的眼睛流下来,打湿了精致的妆容。
詹磊走过去,把手放在了她的肩。
我们都带着心里的结,走向未知的远方……
那个远方却没有任何确定性。
我越来越看不清前方未知的路。
王冰也一样。
我们是不是选错了?
婚姻就像一只蝉,在还是幼虫的时候,有坚硬的金色外壳,悄悄的躲在土里,贪婪的吸吮着树根和泥土的营养。
随着时间的移动,条件的成熟,是一定要爬向树梢的。
谁也不知道,爬向树梢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多少困难,才能脱壳成功。
但是,脱壳成功以后呢?
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副聒噪不堪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一定要从土里出来呢?
可能,会闷死在曾经值得骄傲的土里。
我们都有一个通病,总爱把自己掉进夹缝里,还努力的吃很胖,希望光能照到身上。
但总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就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