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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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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边缘,本想着只歇一小会再起,意识却渐渐模糊,很快沉入梦里。

次日早晨,鸟鸣阵阵。

良芷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帐挽起,她侧头望向窗外,透过窗上镂空的雕花,两只麻雀正绕着树枝在打架互啄。

难怪这么吵。

她坐起来,被衾从身上滑落,她愣了一下,掀开来,合衣完好。

先是松口气,将被子往上一扯,脚趾头一凉,从底头露出两只光洁的脚丫子。

良芷脸上一热,怎么将她袜子都脱了?

起身,穿鞋。

下了床发现,床边的竹架上放着一只盥洗铜盆,里面的换了新水,侧边搭的布巾也是新的。

良芷知道这是为她准备。

将干燥的布巾润湿,扑到脸上,她一把将脸洗了。

甫一推门,清新的泥泞和树香扑面而来。

雨已经停了,接连几日的暴雨,今日天色得以放晴,温度正好,不燥不冷,连阳光也温柔了许多。

良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走进院子里。

放眼望去,偌大的斋清宫杳无人迹,却是冷清得恰到好处。

清晨的微光洒下来,梧桐树下,姚咸坐在一方矮榻上,他手边一小壶煮好的清茶,面前摆着梨花木作的棋盘,不紧不慢地轮流执子,在同自己对弈。

一扫昨日的狼狈,他又恢复为往日不然纤尘的模样,黑发垂至腰间,雪衣卓然。

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些烟火气。

公主走过去,影子覆在棋局之上,探头看棋。

姚咸岿然不动,稳稳地落子,每下一处,良芷便在默默推演,最后煞有其事点点头。

明白了。

“黑子是渊,白字是燕。”

黑子被白字吃得死死的,就像渊国,穷途末路。

良芷眯眼,问:“你是早就知道你们渊国会叛楚?”

“不是知道,是事实。”

姚咸又落下一子,轻描淡写,“姚瑜压不住梁人,门将有二心,败燕是迟早的事情,投梁不是他所望,却也无可奈何。”

姚瑜是渊国的世子,姚咸的兄长,良芷也只是在楚王口中偶尔听过一两次这个名字。

不过良芷懒得听这些。

“假聪明。”

良芷坐到他对面,用手捣腾着棋匣中的黑子,抓起,又半空放下,黑子噼里啪啦掉回去。

掌心忽然摁在匣口上,转了话头。

“为什么偷了我的宫牌。”

姚咸怔了一下,眨眨眼睛,无辜地说那是捡的,本想还给公主,不想提前掉出来。

“不过也多亏了此物,否则我就要命丧狱中了。”

言语间态度恳切,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你可真能啊,这厮有忠心耿耿的婢女为你冲锋陷阵,那厮哄得我四姐姐魂牵梦绕,可惜我四姐姐本要嫁给你哥哥了,现在只能嫁给别人,临行前还哭成泪人呢。”

见姚咸毫无反应,良芷说你可真绝情。

姚咸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良芷一手托腮,“早如此,何必如此对我二姐,她那么喜欢你,你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能摘给你。”

姚咸接道:“然后被她带进府里,同那些男宠一样,终日成为禁脔?”

姚咸啜了一口清茶,无喜无怒,

“公主既然开口点出来,我也不敢欺瞒,我孤身一人被送入楚国,早如同弃子,”他声线渺茫,“渊国积弱,徒留煎熬罢了。”

袖口下,毫无瑕疵一双手,腕处却是蜿蜒未褪的红痕,将这浑然天成的白生生截断。

姚咸道他漂泊无依,终日惶恐,不过为自己求一靠山,倘若有日灭国,能苟一条贱命罢了。

公主坐直了身子,说:“算了,你讲话几分真几分假的,我信不过你。”

姚咸不置可否。

棋局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姚咸一颗颗分色放回棋罐中。

公主追着他的脸看,似乎想从中盯出花来。

姚咸问,“公主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

良芷脑海中千回百转。

她在想他同玉泉在紫藤架下相拥的影子,玉泉跪在芳兰殿前的脸,想二姐姐羞愤的表情,想四姐姐握着她手时的恳切,还有想楚源交恶下,她出手护下姚咸后该如何独善其身……

终归到底,一切罪恶的源头,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姚咸白衣若雪,容颜如玉,眉宇间光彩绝世,浪费了十分可惜。

良芷攥紧手心,心一横——干脆将错就错……

看着公主变换迅速的表情,姚咸:“公主?”

公主一拍石案,瞄了他一眼,问:“那你要当我男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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