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寮
话说崖州天涯山区流传着历史悠远的“放寮”习俗。
当姑娘“开窍”即达到适婚岁数时,姑娘的家长就在自家附近搭建一间茅草房,让女儿独居。
每当夜幕降临,姑娘就点燃一盏昏暗的海棠油灯,等候后生前来求爱。
求爱后生唱起“求宿”歌谣。
如果“求宿”歌声打动姑娘的芳心,那么姑娘就会回应唱起:“寮门半掩等哥来,妹是花儿向哥开;哥欲有心把花摘,妹愿捧花任哥采”。
随之,姑娘打开寮门,迎后生进来,谈情说爱……
这就是“放寮”。
茅草房引来的后生越多,姑娘就会觉得越光彩;如果茅草房引来的后生少,或没有后生过来,那么姑娘就会觉得是耻辱。
其父母也会担心自己的女儿日后嫁不出去。
如果“放寮”的姑娘怀孕了,那么就会有后生过来求婚;如果姑娘一直没怀上,那么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当然,这都是旧社会的事儿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尽管“放寮”的习俗早已淡化,但“放寮”的观念影响深远。
娶繁衍能力旺盛的妻子传宗接代、遗传基因在当地本土居民的脑海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当地本土有句民谣:吃鱼要吃“嘎廖堆”,娶妻要娶“大嘎吹”。
“嘎廖堆”是当地本土方言,是一种淡水鱼,叫大刺鳗,味道鲜美。“大嘎吹”是当地本土大屁股的方言。
在当地本土的传统观念中,“大嘎吹”就是性欲旺盛、生育能力旺盛的女人的代名词。
就当今而言,尽管恋爱中的男女双方情投意合、昼夜厮守,但是如果女方没有怀孕,那么男方的家长一般是不会同意结婚的。
当地有位后生名叫马钰骏,正当年富力强,血气方刚,浓眉大眼下方的鼻梁笔直且坚挺,还是一个高个子,性格憨厚淳朴。
他是天涯山区官驿村的农家后代。
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嘎吹”,生育能力旺盛,生育七个子女。
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三个妹妹。
1975年,他高中毕业,成为天涯人民公社官驿大队官驿生产队的一名社员。
1977年,他考上大学。博士研究生毕业后,被崖州农业科学研究院引进入职。
他是崖州人才库高层次专业技术人才。任崖州农业科学研究院热带作物研究所所长,兼任崖州投资项目招投标评审组评委。
当他到崖州农业科学研究院工作不久,有一次,他到图书馆借书,遇见一位佩戴眼镜的女馆员。
她文静优雅,举止自然,彬彬有礼,而且是个“大嘎吹”。
顷刻,马钰骏心潮澎湃。
他潜意识喜欢上她。
后来,他打听这位女馆员为何许人也?
原来她叫杨柳,崖州城中村海头村人。
她父亲杨白杨是个老革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他16岁那年从南洋回乡参加革命队伍,曾担任崖州纵队无线电台负责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上任崖州邮电局局长。
六十年代,杨白杨被陷害,以致下放农场劳动改造。
妻子与其划清界线,并离了婚。小女儿跟随妻子;大女儿杨柳跟随他。
七十年代末,他被平反,恢复崖州邮电局局长职务。
1977年,杨柳考上崖州师范专科学校,师专毕业后,被崖州农业科学研究院招聘入职。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马钰骏经常到图书馆借书或阅览资料,寻找机会与杨柳套近乎。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五回六回牵牵手,七回八回搂一搂,九回十回床上走。”
马钰骏用心良苦,终于同杨柳成为好朋友,做梦都想“搂一搂”。
当时,尽管向杨柳求爱的后生很多,但是功夫不负马钰骏的这位有心人。
1984年5月,马钰骏终于如愿以偿同大三岁的“大嘎吹”杨柳结婚。当年年底,他们的女儿出生了。
外公杨白杨非常高兴,他到医院产房看望外孙女。
马钰骏请外公为外孙取名。
外公喜上眉梢。他摇头晃脑,笑吟吟地说道:“马杨洋。”
马钰骏附和:“马杨洋……好名字!”
杨柳冲口说道:“我的小洋洋,我的小乖乖。”
虽然崖州农业科学研究院分配给他们一套住房,但他们一家三口却一直居住在邮电局大院的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