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否则也熬不到十六岁和亲。

她多多少少猜到，那面具人杀她，是想再次挑起两国争端，可令人意外的是，随着朔国再次战败，一切很快又归于平静。看到休战书，她于是又猜，北狄想割收城池、扩大疆土，可一纸婚书又将她卷入了和亲的噩梦。

若是说北狄打一开始便想好和亲这条路，可到底为了什么呢？娶她一个外敌，放弃十二城池？这买卖怎么能够划算？

等等……十二城池？她记得十二城中也包括了上京，所以帝后才退而求其次选择牺牲一个她换这十二城。

既然准备了婚书，那么北狄一定是料到朔国绝不会应允划分城池……一切都在北狄的掌控中，可缘由呢？

她想不明白，可她隐隐约约猜想，解题的关键就在这上京城中。

“你要知道这个做甚？”梁玉涵不赞同地皱着眉。远离一切权力的争端，若阿颂想做个小职将军她都应了。一步步向皇权靠近，她害怕没有好结果。

陈筹默了片刻，只答道：“除我之外，还有司马一族的司马佑安、相府庶长子苏沉舟、致仕回乡的老将贺宣和已故的淮襄王世子赵荀。”

赵荀？陈颂禾记得，这清河王世子是她的二姐华如璟的丈夫，可前两年两人刚刚成亲不过一月，赵荀便战死沙场。华如璟从此守了寡，长年居于淮襄郡中，逐渐淡出世人眼中。

她默然思索了半晌，心道那杀手恐怕就在司马佑安和苏沉舟二人之间。可若说实话她是不愿怀疑司马佑安的，可她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于是暂且未打消对他的怀疑。而苏沉舟此人，她并不了解，也从未见过，不过倒是听说过苏家很有名的——飞鹰铁骑，势如破竹、气吞山河，可上京内却对他颇有微词。

“战神司马，鬼面沉舟。”陈颂禾轻轻开口。

这是一句流传整个朔国的俗句，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者“战神司马”指的自然是司马佑安，而后一句“鬼面沉舟”指的便是相府的庶长子苏沉舟，终日带着一副丑陋骇人的鬼脸面具，常于黑夜中踏马疾驰，来无影去无踪。她倒吸一口凉气，鬼面……鬼面……难不成，那个带着面具的杀手，就是他？

她敛了敛情绪，收起隐隐的激动和担忧，见陈筹与梁玉涵都凝着她，忙道：“爹，娘，快用膳吧！”

梁玉涵有些不满地夹了片藕放进陈颂禾的碗中，她总觉得这女儿大了，虽不似前几年冷清，可却越来越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她蹙眉叹道：“你们父女俩，军中和朝廷上的事儿我是管不着了，可你的终身大事非得经过我手不可。”

她瞪着呆愣的陈颂禾，忽然扬声道：“雍王妃明日设了春日宴，帖子我已经代你收着了，你必须给我去！”

这春日宴，说好听些是女子赏花游园、男子吟诗作赋的风雅之宴，可说白了就是一场京内世家贵族子女互相相看的结亲宴。雍王妃设此宴，最主要的目的是替她的女儿扶缘郡主寻觅郎君，其他女子只是次要的、顺便的，亏得梁玉涵还以为陈颂禾能在那宴上找着什么绝世好姻缘。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额上都冒起了冷汗，脑中不约而同想：“糟了，忘记对娘亲（夫人）说和亲的事儿了！”

陈颂禾不想去，好不容易有了凶手的线索，她还打算明日前去查探一番，自然不能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男欢女爱上。

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利用这一个月的缓冲之期找到凶手，替自己报仇，那之后再如何便不重要了。如今时间已然紧张起来，她得抓紧才是。

想到此处，她悄悄给陈筹递了个眼神，希望他为自己说说情，陈筹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表示收到。他刚欲开口，梁玉涵便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说不！”

她犀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悠片刻，又道：“几乎全上京的未婚郎君公子都会前去，晚些阿颂别走，我替你选几身衣物。一个姑娘家家，整日里舞刀弄枪，不是黑就是白的，像什么样子！”

全上京的未婚男子都会去？那岂不是……司马佑安和苏沉舟也包括在内？

陈颂禾眸光发起亮，挂着了然的笑：“谨遵母亲大人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