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好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围炉扫雪烹茶，过足了瘾的钟惠总算安静的坐下来同两个妹妹聊一会天。钟善叽叽喳喳的说着章夫子带她们几个一道扎的风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放，转头又对钟良的画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这府里的院子总归是不够灵性，景色精致却也不够大气，要是能出门去赏雪就好了。”

小孩儿的贪玩性格几乎一览无余，配上那张稚气浓郁的脸蛋，任谁也没法子对她狠下心肠。

钟良画完最后一枝梅，搁下笔来，用热水烫过的帕子擦了手，回到桌边来坐，只喝了两口茶，就见槐米快步回来了。

槐米倒是没有提尤姨娘那一茬，只说等会子会送芝麻饼和红豆汤来，又拉着几个大丫头拿着幸存的一盘子板栗去炉子上烤，烤制的时候，才跟这几人低声把事儿都说了一通。

钟善的大丫头云珠还没反应过来，雪柳的眉头一皱，想说点什么又很快闭了嘴。孙娘子半年的教导还是有效果的，从前雪柳还是个直白性子，如今也晓得三思而后行了。

三姐妹乐呵了一天，到晚上散了局，雪柳才把事儿报给了钟惠，屋子里两位嬷嬷和另外三个丫头都在，各有各的表情，倒是徐嬷嬷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忧虑，把要喝的养身的中药端了过来，盯着钟惠一口不落的喝下。

“任她也翻不出天去，几个月都忍了，这临门一脚的事情，咱们不必参合。”

孙娘子也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二姑娘的地位如今在府中那是一等一的贵重，委屈了谁也不可能委屈了二姑娘，那些猖狂的人，也长久不了。

事儿自然也传到了正院和钱姨娘那儿，那会儿时间还挺早，姐妹局还没散，钟夫人正在用厨房送过来的红豆粥，安静的用完半碗，把白瓷碗搁在了桌上。

“钱氏年纪大了，手段也愈发的不上台面。”

年轻时候还能同钟夫人有个来回，如今也变成了满肚子只有阴司的糊涂人。旁的不说，就说抬举庶长子，把亲儿媳妇拴在身边不叫夫妻团聚，就很让人看不上眼。

钟茂新官上任，又是个家里并不太有人脉的地界，有个正室夫人出门交际，那是多重要的事情。更别说刘氏家里那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才情能力过人，只容貌略平了些。那会议亲的时候钟硕才出生没两年，钟老爷担心幼子不一定立得住，这个长媳也很是花了一番大心思。

摇了摇头，喊了费嬷嬷来。

“眼见着尤氏即将生产，年关的琐事就不叫钱氏费心了，让周氏管了花草房的事儿，至于柴烛油菜的事儿，叫邵氏暂代吧。”

两个地方都有油水，也是给她们机会，攒一攒姑娘的压箱钱。因着柴烛油菜油水更甚，几乎是钱氏半个命根子，才只是说了暂代。而花草房，给出去，可就未必收的回来了。

三个孩子是钟夫人的命，如今钟惠离出门也没几年了，更是碰都碰不得。除此之外，也有钟夫人烦了尤氏的意思，作为负责的人，钱氏那是连带的看不中了。

第二日费嬷嬷去了三个姨娘处，把钟夫人的安排说了，邵氏周氏无论从前怎么样，这会只有对正室感恩戴德的份，好处先搂到自己怀里，傻子才会放出去。

而钱氏几乎维持不住笑脸，把费嬷嬷送走后，往尤氏院子看过去的眼神几乎淬了毒。

“姨娘再忍一忍吧，等孩子生下来了，自然是算总账的时候。”

一个老嬷嬷扶着钱氏坐下，压低了声音，耐心劝说。

钱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是啊，七八个月都忍了，这会还有什么忍不住的。只有显得越用心，钟老爷才会越满意。到时候孩子不拘男女养在跟前，什么都值了。

至于孩子的亲娘，就看福气厚不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