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做好学生

暗恋就像青梅酿酒，发酵和放置的时间不宜过长，不宜过短，一年刚刚好。提前开封，发酵不完全，青梅酒容易发酸发涩，即使重新封装保存，罐内的生态也早已被破坏，混入了杂质，心就乱了，味也就不醇香了；若放置时间过长，并不会像茅台一样越久越醇厚，而是容易变质，最后烂罐里了。

陆远对茵茵的暗恋之情，过早启封，微生物发酵还没开始，青梅不知白酒意，白酒不懂话青梅，自然味道酸辣苦涩，难以把酒言欢共叙情长。

陆远行动上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人一起参加的活动，能避则避；避不开的，也能表现得如同普通朋友般不着痕迹的自然相处，甚至对她也能开起玩笑，这有别于第一阶段的别扭和青涩，皆因心态发生了逆转，预期发生了颠覆。当然内心的痛苦和烦闷，无法言表，唯有缕缕青烟可以化解。

他抽上了烟。

涛姐捕捉到他的变化，从那次江边野餐回来后，陆远好像变了个人，跟他讨要香烟的次数增多，后来直接带了香烟到校，再加入烟民的行列，课间活动或放学后躲到学校角落吞云吐雾。

尧瑶也发现，班长竟然在上课时间趴桌子睡觉，出现迟到现象，放学就不见人影，对黑板报也不再上心。

陆远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变化，不是不明白对学习的影响，只是他对树立好榜样、维护好形象的决心产生了动摇。他没有义务去做好学生，也没有义务去要求自己行为举止像好学生，甚至叛逆地想要做个坏学生，体验随心所欲的无拘束的洒脱的感觉。

这可能是信仰崩塌，价值观塌缩导致的逆反心理吧，陆远也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想这么干，也便这么干了。

后果便是，学习成绩下滑，虽然还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但已跟第一无缘，全靠“聪明体质”和“考前临时突击”撑着不跌出前十。

这期间，陈晓迎给他写过信，当然是以“偶像F4”的名义，跟他唠叨学校和家里的趣事，还有明星的八卦新闻，最后提出陈晓迎的条件，就是给她辅导作业。

陆远没回信。

他还没能从自我放弃的失恋情绪中走出来，对外界事物失去了兴趣，连踢球和画画，也几乎没碰。

这段时间，他迷恋上了笛子，或者说，笛子找上了他。

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陆远习惯性打开收音机，躲到被子里听国际新闻。这种感觉很奇妙，慵懒，放松，舒适，闭着眼，用耳朵感受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

迷迷糊糊中，似睡非睡间，悠扬的笛声传来，清脆婉转，悠远绵长，恍如隔世，犹如远古的传说，在一望无际的空旷草原上扬风驰骋，入耳不由心神一震，醍醐灌顶。陆远熟悉这曲调，是电影《少林寺》中的插曲《牧羊曲》。

太好听了，太喜欢了，太陶醉了，陆远没了睡意，完全沉浸在这优美的笛声中。

曲毕，意犹未尽，奈何无法重播，陆远似乎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异常兴奋，当天用平时攒下的零花钱，买了笛子，还赠送个小册子，里面就有《牧羊曲》的曲谱，便也学着吹了起来。

在能吹响，和能吹好之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五音不全，乐理基础全无的陆远，显然连笛子的入门都摸不着。凭着一腔热情，他坚持吹，天天吹，虽能勉强把曲子吹出来，但节奏和音色差强人意。

没天赋，没人教，靠自学能成才的，几乎没有，陆远也不例外。

但这不影响他对传统乐器的喜爱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