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日聚会

天气开始回暖，气温回升到了20度左右，似乎冬天用力过猛，又折返到了秋天，大家纷纷卸下羽绒服和毛衣，白天一件长袖，夜晚再加一件薄外套，就足够了。

尧瑶的生日聚会地点选在了她家的老房子，父母在新房子住，这里平时就空着了。屋内虽然陈旧，但铺了灰色地毯，墙上贴了“生日快乐”几个字，两边再用粉色气球点缀，氛围感就出来了，特别温馨。几个女生忙里忙外，她们明显是先到，布置场地，准备零食啥的。

人还没到齐，等待的过程中，女生凑一堆嗑瓜子，三三两两说着悄悄话，时而窃窃私语，眼珠子乱转，生怕被男生听见；时而爆笑而起，互相抓弄，笑声盖过了男生的喧闹声，引来男生侧目。男生围成一圈打牌或下棋，玩的热火朝天，叫的呼天抢地。

好事的，会到异性人堆围观，女生到男生这边，男生是欢迎的，似乎打了兴奋剂，叫得更大声，笑得更夸张，骂得更粗鄙，似乎只有这样，才显得是真男人。男生到女生那边，是不受欢迎的，女生会立刻停止谈话，全部人的眼光齐刷刷盯着男生，生怕被偷听到秘密。往往这时候，男生是知难而退的，至少陆远是无法做到在所有女生的注视下，还能悠然自得面不改色的。但义鸿和杰英可以，他们诙谐幽默，嬉笑怒骂，无所顾忌，亦邪亦正，邪能讲黄色小段子惹得女生脸脖发烫，眼角生花，捂着嘴笑骂人家下流，又催促人家继续讲下去；正能站在多数人立场挥斥方遒，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大道理，不管他们讲的道理对不对，通不通顺，但气场已经赢了对方。

似乎每个班级，每个团队里面，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人，他们不一定是学习最好的，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却是最有魅力的，最具灵魂人物特点的，最能把握节奏推动气氛达到高潮的。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沉默寡言，透明无存在感，中途走丢了人家也未必会发现。

陆远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滑向了透明人的边缘了。虽然本质上，他就具有透明人的特点，不喜欢热闹，不喜欢讲话，不喜欢出众，只想安安静静地坐在某个角落，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演，思索他们言语之外的真实意图。但他会刻意把这一切隐藏，尽量融入集体，尽量随波逐流，尽量踏准节奏，避免成为异类。

但似乎他不想演了，懒得演了，觉得疲惫了，觉得无趣了。陆远玩了两盘象棋，都赢了，顿感无趣。站起扫视四周，男生里面，一半认识，基本都是六七班的同学，老树手里握着棋子，一脸严肃，苦苦思索着该放哪里，陆远很想给他指条明路，但还是忍住了，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旁边其他人叽叽喳喳，给他提了很多建议，许久，他下定了决心，终于放下棋子，一些人称赞，一些人扼腕叹息。杰英坐庄，手握扑克牌大力甩出，大杀四方，兴奋得跳起，嘶吼着，大笑着。另一半人不熟或不认识，有其他班级的，其他年级的，平时校内见过一两面而已；还有完全不认识的，染着红发黄发，叼着烟，手法娴熟翻牌看牌，或怒骂或嘲讽或爆粗口。

女生里面，茵茵思思还有“英语老师”不知在聊啥，你一句我一句，嘴唇快速张合，像极了小鸡啄米的样子。她们脸上肌肉紧绷，眼神紧张又好奇，小拳头紧攥，可想而知讨论的话题很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了。义鸿也混在女人堆里，但很自然和谐，两个不认识的女生围着他，听他高谈阔论，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迷恋。其他女生也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不假。

涛姐还没到，估计还在路上做护花使者吧。

尧瑶也没在，估计在忙着接待大家吧。

陆远后退几步，再转身走出房间，经过一个小客厅，就出了屋子。

门口是一条小巷子，没有路灯，但光线很好，抬头，看见一汪明月，圆盘大小，光洁如银，刚好就悬挂在头顶，月光如纱，薄薄的，轻盈的，盖到了地面。陆远相信，此刻自己的脸上、身上也是盖了一层轻纱。

四周静谧又安详，远处一两声犬吠，悠远，闲荡，似乎声音也盖了一层纱，慢了下来，朦胧起来。屋子的木门一关上，吱呀一声，屋内的嬉笑声已然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淡化了、空洞了、听得不真切了，但却如同白噪音，不至于太吵，也不会完全安静，恰到好处的虚无，很符合这夜色的飘渺。

陆远对这夜色很满意，迈开步走出了小巷，巷口往下几步，竟是一个小广场，为何刚来时候没有留意到呢，难道这广场是满月时候才会呈现出来？

小广场靠里面一侧，是一片果园，最外围一圈种了芭蕉树，或者香蕉树，陆远分不清，树上挂了一大串的果实，沉甸甸，绿油油，果实表面像是铺了一层霜，亮晶晶。陆远喜欢香蕉的醇香甜美，不喜欢芭蕉的粉糯绵柔。再往里，就不知种了什么树，比较高，可能是荔枝或龙眼，里面月光照不进，黑黢黢，不敢久视。小广场边上，是一排石凳，可能白天时候，或傍晚时分，村里的老人家排排坐晒太阳的地方吧。

陆远信步前往，在小广场踱起步，“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