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下雨
不要问一个人为什么不爱你,要问为什么还爱你。
爱人,是一件是很难的事情。最起码对现在的兰舒来说,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周岚跟她说,喜欢程威会很辛苦。
确实够辛苦的。
赵敏给兰舒发了一条消息,说是给程威发请柬的时候,让他和她一起回去。
快期末了,兰舒背法条背得头疼,这件事就抛到了脑后。
却每天在日历上,画一个圈。
得承认,不管如何,她还是忘不掉。
回去那天,是程威来校门口接的她。
他买了车,一辆黑色的SUV,没什么内饰,甚至一包面纸都没有。
可悲的是,她早上起得晚,什么也没带。
“啊切~”一个喷嚏打破了狭窄空间里的沉默。
兰舒揉了揉了鼻子,难受地吸了两下,闭上眼睛。
感觉到腿上有很轻的一个东西压下来,兰舒低头。
是一包小熊包装的面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过期了吗?”
毕竟四年了。
“新的。”程威的目光平视,开车开得专心。
他的嗓子嘶哑,听似昨天没睡好,眼下还有一层暗青。
高三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总会备一包这样的面纸。
她的面纸总会用得很快,单擦桌子就要用两张,不是什么节俭的人。
兰舒拿起来,撕开,抽出来一张擤鼻涕。
脑子一阵阵胀痛,感觉鼻子舒服了点,就开始补觉。
车子开了一阵,感觉到停了下来,兰舒迷迷糊糊睁开眼。朝窗外看,是一家药店。
程威正在跟里面的医师说话,被带着去药架。
他的身形高大,可能是为了听清对方的话,低着头,神情专注。
兰舒别开眼,看向他的驾驶座。
缓慢闭眼。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用重新睁开。
“我刚试了一下,不发烧。先吃这个感冒药,这盒一粒,这盒两粒。没有冲剂,知道你不喜欢。”说着,他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递给她,“先吃了,到机场我再叫你。”
“嗯。”兰舒反应平淡,照着他的话把药吃完。
将头扭在另一边,却没有再睡。瞪着眼睛,看向窗外,好久才眨一次。
在机场等候的时候,兰舒感觉身上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俩人的行李都不多,她是一个小箱子,程威就拎了一个包。
耳边的播报声一阵阵的,兰舒问出了那个酝酿很久的问题:“你上次回川城是什么时候?”
“高考。”
“第二次吗?”那股难受又涌了上来。
程威舔了一下唇角,这个习惯他依然没改,“嗯。”
“那你和程......你姐还有联系吗?”兰舒刚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又换了一个称呼。
“不联系了。”
“为什么?”
兰舒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份,问这个问题不合适。在她旁边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说真话。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如果你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那它的维系就是朝阳。如果你的原生家庭臭到糜烂,那滋生的就是黑暗。
程威轻拍了一下裤子,看向兰舒。
她的气质较以前的变化很大,在入冬时节,不再是粉嫩的棉衣,而是一身黑色风衣。乌黑锃亮的直发,垂在身后。
他变回了那个之前不敢伸手的胆小鬼。
“劝不动,不想再赔上自己。”
他说完不敢看她。
他懦弱,自私,狭隘。
可不愿再骗她。
“程威。”兰舒拍了拍他的肩,“看我。”
见他还是不转头,直接拧着他的耳朵,强迫他转过来。
对方被迫转过去,可眼睫还是垂下的。
不看她。
“你该做的都做了,不是你的错。她自己不想脱离,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就算这次拽她出来,下次遇到一个坑,她还是会往里跳。我看过你姐写的文章,在她的认知里,附男意识太强。很可悲,也很可怜,但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她手上的力放轻,在说完后,迅速抽离。
兰舒这话是安慰,也是想让他放过自己。
太有责任感不一定是好事,况且这份责任的代价这么大。
程婷不会权衡利弊吗?离开会失去什么,留下又会得到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这种想法很卑劣,但他被欺负了,所以她就理所当然地往坏处想。
兰舒装作看不见他眼底的潮红,站起身,“登机了,走吧。”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