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倒霉蛋

宁采臣口中所提到的地方，是诸葛流云，身处一处隐蔽而安全的位置。他手中的木棒仿佛受到地心引力的吸引，突然脱手飞出，顺着魅姬的发顶直直掉落下去，在井底发出了“咚”的一声。

被这声音惊醒的魅姬睁开双眼，她那双眼的眼珠是红色的，犹如透明的水晶。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井底上堆满的白骨上，多了一根木棒。

井底并无不妥之处，只有陌生的气味残留。

诸葛流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际，井绳向上摆动了起来。

宁采臣与聂小倩一同将他拉上来，然后一同拖着他寻找藏身之处。

在生与死之际，他决定放过这位臭书生，至少不再想害他的性命。突然，环佩声响，一群妙龄女子押着一名精壮男子停在枯井边，领头的一名女子率先做起蹲礼，对着井口说道：“主人已经一个月未休息，小婢们已经为主人带来了早点。”

井口处白气喷涌，一身身穿大红色立领宫装的魅姬自井口升起，轻盈地落在地面，她身后的长长大红色披锦拖在地上。

魅姬，如她的名字一样妖娆动人，她的容颜令人倾倒，却也隐藏着致命的毒性。

“这个月以来，你们都辛劳了。我会给予你们应有的奖赏。”魅姬缓缓举起手说道。

“谢谢您，主人。”众女妖女鬼们齐声感谢，心知魅姬的可怕，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小雪，小倩呢？”魅姬询问领头的女婢。

在这些女妖女鬼中，只有小雪最能领会她的心意，做事也最为细心。她时常将小雪带在身边。

名叫小雪的女婢回答道：“小倩效率不高，一定是躲起来了。”

魅姬沉吟道：“相信那丫头也逃不了多远。”

毕竟，魅姬掌握着她们的魂灯，对她们的生死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没有人可以违抗她的意志，敢于违背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又缓了缓语气说：“到她房间里去。”

随着魅姬的脚步，四周仿佛被推倒的塔罗牌般快速向外扩散。包围寺庙的藤蔓迅速收缩，顷刻间，老旧的兰若寺仿佛焕然一新，仿佛时光倒流。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恢复并超越了曾经最繁荣的时期。红墙绿瓦，回廊之间雕梁画栋，屋檐建造精细，一盏盏红灯笼相继亮起。

宁采臣背靠背拖着诸葛流云，跟着聂小倩走在兰若寺的走廊里，好奇地问道：“古井里有什么？”

“那是魅姬，她比任何女鬼更可怕。”聂小倩答道。

“像你一样，会危害男人吗？”宁采臣继续问道。

“我伤害过哪个男人了？”聂小倩有些不满地说。

宁采臣再次挨了一记敲击，他说：“那位不肯再爱你的姓游的富家子。”

聂小倩刚想回答，却看到走廊的变化。原本老旧斑驳的柱子瞬间变成了刚喷上漆的暗红，上面的凹凸变得平整。青石地板变得光滑如镜，房屋无不如是，连地上都长出绿草，花圃里绽放着名贵的花木。

“这是怎么回事？”宁采臣惊讶地四处张望。

“魅姫苏醒了，快走！”聂小倩急切地说着。

三人赶紧登上三楼，钻进聂小倩的房间，随即关上门。

聂小倩指了指窗外，“你们可以从这里跳下去，我去看看魅姬。”说完，她便离开了房间。

宁采臣背着诸葛流云走到窗前往下望去。的确，这条路可以通向寺外，只是……太高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聂小倩竟然要他从这里跳下去。莫非她把他当成了一只会飞的妖怪吗？

普通人从这么高处跳下，要么死了，要么残疾。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决定另寻他法。而诸葛流云已经别无选择，当书生转身时，他的背后，短枪的柄勾住了窗框，于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挺挺地摔了下去。“你的朋友呢？”聂小倩再次回到了房间。

宁采臣指了指窗外，想要解释他朋友的突然离去，但聂小倩的理解能力超群，根本不等他说，就接着道：“那你为什么不跳呢？”“这么高，跳下去肯定会死！”书生一脸“你当我傻啊”的表情。

“哎，跟我来吧。”聂小倩无奈地把他拉到另一个角落寻找别的办法。她仔细思考了一番，房间里唯一一个能够容纳人并且不易被发现的地方，那就是浴桶了。浴桶里盛满了水。

如果有人来了，潜入水中可以阻隔呼吸声，再撒些花瓣，便能隐匿其身形。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她急忙把他推进去，并嘱咐道：“快点，进去，记住不要呼吸，魅姬的嗅觉非常灵敏，快！”

宁采臣顺从地跨进浴桶，聂小倩伸手按住他的头，温水瞬间没过他的头顶。

他突然想起之前的问题，于是冲出水面：“那天晚上，那个姓游的，真的不是你做的？”

聂小倩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