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背后塞了个枕头，好让他靠着舒服些。

危行川望着她眼眶发热，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她。

少女皓齿明眸，笑容明媚好似初发芙蓉。

能真切感受到她身上朝气蓬勃的力量，再也不是那个丧失生机永远沉睡在他怀中的人。

林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没事吧？”

好奇怪。

这人和在山门前遇见时不一样了。

山门前的少年刻意伪装得卑微胆怯，但因年纪尚轻而无法藏匿好情绪，怯懦的背后是仇视与警惕。

而如今他眸光炽热，再无一丝怯懦和警惕。

像是遇到深交多年的挚友。

林檀无措挠头，只当他是太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心想这人还怪单纯，她不过伸出援手他就这般感恩，和梦中一点也不像。日后她若是好好待他，替他教训欺辱他的人，他是不是也不会因恨离开玄虚剑宗？

这么一想林檀笑意越发真切，道：“你放心，以后有我罩你，保证剑宗上下无一人敢欺负你。”

诚恳得只差指天立誓了。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使他回神。

危行川险些脱口而出自己的思念，喉间腥甜涌上阻拦了他，心脉往四周有股持续扩散的撕裂疼意让他清醒。

此般痛苦来自于阵法反噬。

危行川咽下喉间腥甜，隐藏自己外露的情绪，低敛眉眼，一如跪在山门前的少年。

将自己伪装好，危行川才觉得自己心脉间的疼痛有所缓解。他缓了口气，阵法虽能将他送回来，但如果他行为举止同三十年前的自己相差过大，会被阵法反噬直到死去，且不得轮回。

三十年前的自己。

弱小，可怜。

危行川抬手，手背往上皆是伤痕。他目光不免有些幽怨，如今的自己只会拖累她，他必须在不触动阵法反噬的情况下快些变强。

这一切动作看在林檀眼里反倒变味了。

见他望着胳膊上的伤痕沉默，林檀整颗心被提起，生怕危行川摔门而去，并与玄虚剑宗划清界限，连忙道：“伤口都处理好了，用的是特制灵药，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危行川拉起袖子掩盖伤痕，随后望向林檀，道：“檀……大师姐，多谢。”

心间抽痛让他及时改口。

见他面色平淡无任何怨憎，林檀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道：“我近日要跑任务，你一人回宗肯定又会被欺负，不如你跟着我去做任务如何？”

玄虚剑宗的外门弟子每日都有必做的功课，若有缺席会被逐出宗门。但外门弟子同样能领取宗门任务，只是要跟随内门弟子一起。

危行川点头，他求之不得。

林檀取出任务木牌，道：“来，往里注入一缕灵气。”

幸好她这次是为了出山门而取的任务，根本没去找任何随行的弟子，这才正好留下随行弟子的名额给他。

一缕微弱的灵气飘入任务木牌。

危行川顿时沉下眸子，他知道三十年前的自己很弱，但没想到这么弱。

同时他感知了一下自己境界。

练气中期。

如果他记得没错，今年是他拜入玄虚剑宗的第二年。纵然外门弟子修炼物资匮乏，日日都有做不完的功课，他的修行速度也不慢。

可被阵法送回来后，他经脉中就有两股力在相互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境界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