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笨蛋我当然知道啊
这天的日子玄学般阴雨绵绵,大概全国各地的中国孩子运动命皆犯雨神,回忆起来,青春里总有一届运动会沐雨狂欢。
南一的阵仗足够让周围小区里的孩子不必订闹钟,一大清早校门外喇叭滴滴响,连往年接送高考的校车学长们都请过来了,一辆辆巴士贴着“南城一中”的校徽图案。
“你包里背着什么玩意儿?”
江生从生澜的车上跳下来,摁开自动伞,顺手拎着旁边许世漫的书包递给她,死沉。
“那天你给我合上的38套。”
许世漫简单整理了一下高一联欢会班里统一订购的格子短裙,拉上外套拉链,粉白条纹衬地她皮肤雪白无瑕。
江生歪了歪脑袋,嗤了一声:“姐姐,我们十点半放学,你回去还做38套啊。”
许世漫上手轻揽住她的肩,带着她慢慢走进校门,生澜按开副驾驶窗对江生嘱咐了句多喝水,江生回头哦了一声。
“睡前我会看看。”
“那你今天又带来干嘛?我们七点就出发去体育馆了。”
“做不做是个问题,带不带是种态度。”
江生联想到自己昨晚赶回家就把书包里仅有的一本政治答案册摔在床上,藏着的零食都挤了进去,以防万一还将书包塞到了衣柜里,在早上生女士提着水果问她书包哪去了的时候瑟瑟发抖。
她一本正经地呵呵呵了出来,转头对上许世漫因为憋笑要翘上天的嘴角,一掌把人从自己肩上推开,不就高自己四厘米吗总喜欢看小孩似的搂自己,顺便笑骂了句别装逼。
许世漫撇嘴很委屈似的,耸了下肩,从江生手里拿过伞,江生打伞总是甩来甩去。她将表情收地面色如常,挑着没水洼的好地,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学楼大门。
楼下的喧闹从学生进入校园就没停过,很多老师还没到校,这二十分钟的早自习是没人上得下去了。
三楼还好些,实验班的学生万事不做地突出点会被指着鼻子骂头衔,三个理科实验班和一个文科实验班,就连卫生区都得打扫地更干净,就为了卫生检查的同学那句“看看人家三楼的卫生多好”,死要面儿。
南一的楼层排序不完全按照班级。比如六班,历年都是文实,按理一层四班,六班该在二层的,却因为是实验班,故安排在三楼,和九、十、十一这三个理实挨一起。
俞离离被夏觅吵地脑袋疼,她原本坐在最角落,旁窗后门,今早一来被夏觅给占了,人非要靠窗凑热闹。
两个人颠了个位,俞离离声音小,要从抽屉拿书得憋出大气跟夏觅说话,叫一声两声他跟耳朵堵住了似的,非得第三声才能应一下,从直勾勾远眺窗外的激动中拔离,稀里糊涂地弯腰掏半天,她也不懂夏觅怎么这么兴奋。
轮到六班排队下楼的时候已经近七点半了。班里学生面上坐笔直,心早就飞地快让人满头大汗了,王望缓缓背着手绕了进来,让林晋成组织站队。
别的班一辆大巴可能位置会缺,六班人少,四十二个人都有座,一个个小脑袋钻进来就一骨碌地贴在座位上,巴巴地等着发车。
排队的时候江生就撺掇着李棠雨,非鼓捣要把她和林晋成整一块儿,李棠雨羞地耳背通红,紧搂着许世漫的胳膊,把人外套都抱皱了喊不要,江生大失所望。
班长指挥同学们都上车后,走到巴士最后才看到座,看到冷漠埋首的俞离离,她轻快地小声了一句“俞离离”。俞离离有点仰视地和她看上,眼神清白地很无辜,微微被吓到。
江生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要坐下。原本就是二人座,俞离离还是往里靠了靠,她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紧身运动衣,江生觉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刚才的眼睛也像,仙侠小说里从未涉世的小红狐。
她恍然想起以前被生女士科普过色彩学,这种红色有更好听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胭脂虫色。她总觉得该把这好玩的东西告诉俞离离,但斟酌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子发动的时候,俞离离就把眼睛闭上了,感觉到什么毛绒绒的虚虚触感,她睁开眼睛被离自己不过几厘米的江生的脸吓了一跳,猛地缩了缩脖子。
“你晕车吗?”江生压低了嗓音。
“没有。”俞离离不晕车,即便儿时可能晕过,也被一日一日的打车上下学给磨习惯了。
江生哦了一句,“我说你怎么睡觉呢,以为你不舒服。”
上车不就是应该睡觉吗?还能做什么,俞离离不知道。
她看着江生把因着急忙慌而松地散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江生头发还不够长,总扎不紧。她手在充斥着稀里哗啦包装袋的书包里寻来找去,嘴角一勾,神色惊喜地拿出来了,一个手机。
她捂住嘴凑过来悄悄说“上次我爸回来,重新给我买了一个。”
江生把手机在腿上蹭来蹭去,抱着裹着,宝贝地要死,俞离离这才发现,大家好像都带了手机,密闭的空间里塞满了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