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与你一年四季见

“陪我去门岗那打个电话啊。”在医务室擦完药，江生插着口袋漫不经心道。

“好。给谁打？”

“我妈。我让我妈给许世漫妈妈说别来接她了，让她坐我家车一块走。嗯……可能需要跟她解释一下。”

俞离离顿了顿，“她生气呢吧。”

“嗯。去天城的时候告诉她太晚了，几天前就开始生气，今天手烂了，更气了。我一直没来得及哄一下她。”

说完这话江生心里怪怪的，她难道当真犯了什么错吗，苦思冥想也没有一个哄字的理由。可是偏偏只有这个字。

俞离离嗯了一声，“她很担心你。”

倘若允许浅薄地共情许世漫的话，她完全能理解许世漫的伤心之处。

那个人爱与照顾的当口一直为江生大开，江生却一次次地急转弯，令她扑空后惊愕心乱。也许对于江生本人仅是无心之举，只是没有机会解释。

可换作俞离离穿上许世漫的鞋子走路，定也是要悲催地磨出血泡来还无处诉苦。

心情的难过实则难以忽略，留下一个乱发脾气不好应付的印象，只是吃了敏感与骄傲的亏。

江生放学前一节课把作业完成，借李棠雨的学习记录仔仔细细摘抄了一些，贪玩归贪玩，正事也绝不会落下。

她晃悠到许世漫位前假装不在意地说阿姨今晚没空，跟我一起走。许世漫头都没抬，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眼角有一抹倔强。

尊重她的傲娇，反正不是第一次，江生点了点头背着书包等待。

许世漫也说不清自己的气憋在哪儿，两个人缓缓沿走在莫归路侧。

莫归莫归，不走回头路的吉利意思。一起考上南一前，就连一条路名字也是珍贵熏心的，感觉特别美。

禁不住地向往这一路的白蔷薇绽放时有江生在身边道一句好香。花儿不知，她悄悄独自来看过数次。

冬天蔷薇只剩枯枝，不惹注目，走在嘈杂人声中，却听不到江生说话。讶异于人如今对自己的无言，心里忧郁不已地给她最后时间。

“世漫，手给你看，真没事儿。”

听到这声音前如久旱渴甘霖，真正拥有时又顽劣地甩去白眼。许世漫哼了一下，接过人手在路灯下眼睛也不眨地检查。

江生温柔地笑了，赌气抽回来，“看你也没有很在意，不给看了。”

她亲昵地揽住许世漫的肩，顿时有些委屈兀地涌上来，手心也变得格外疼，“走，围着莫归路再绕一圈，让我妈多等一会儿，我给你讲我干嘛去了。”

放学前就征得了俞离离的同意，她只在开头避重就轻地交代了一下是俞离离哥哥。后面都用的俞元哲大名，把事情挑挑拣拣告诉了许世漫。

“你说，这事儿被我知道了，以我的性格，是不是肯定要管一下，不能让俞离离一个人处理。”江生示好地晃了晃许世漫的胳膊。

许世漫听得愣愣的，目瞪口呆。她们都是自幼家教良好的小孩，从小到大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更别高中怀孕这种惊骇的事情还加上了老夫少妻家暴等buff。

“你这也太危险了，他就是个暴徒，万一他两个坏人对你们俩不仁，什么灭口的心思起来，我不敢想。你以后不可以这么冒险，否则我绝对立马告诉你妈，你别怪我不客气。”

许世漫终于是不生气的样子，连环炮地训起江生。江生撅了噘嘴听着，一式的淘气模样，许世漫气地敲她脑袋。

江生捂着头哀怨地拉着她上车。跟生澜打了招呼，许世漫安静地靠在后座，余光中看到江生就坐在自己身旁感到心安。

想到她被别人用玻璃酒瓶砸到就一阵后怕，恨不得闪现在当场从背后替她挡住。

许世漫记事很早。这会儿回想起来可能就一岁多，江生就在她的眼睛里，小手小脚爬来爬去。

说句好笑的，还管不住屎尿的年纪她就颤颤巍巍地蹒跚学步去管江生别撞到脑袋。

她们一起度过也许当时小有烦恼，如今想来只分外美好的童年。两个人性格有异，可对待外人心底的疏离别无二致，一个人或者互相陪伴就很足够。

江生脾气欢脱一些，耍酷耍嘴皮子的能力更强，还总爱心血来潮做一些欠考虑的事。可她的耿直自在和聪明机灵更令许世漫激赏且喜爱。

许世漫觉着自己是一家死气沉沉的古怪银行，或许建设在末世纪，纠纷混乱，人们嗜钱如命的年代。

这个世界上只有江生信任她不会倒闭，无比自然地把本金一次次往她这儿存。

于是乎她这么一个空壳银行早该改名为江生的存钱罐之类的。自以为洋洋得意掌握人大部分本金的时候却也明了——自己所有的资本都属于她一个人。

她不再来或者她将钱取走的话，财政系统会崩溃且崩塌一蹶不振。

这里的钱当然不是指现实中的钱。应当是时间，保护，珍视和爱之类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