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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写给江生的日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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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程,水一程,新岁序开,欢聚新程。”

“日有熹,月有光,新春佳节,长乐未央。”〕

我一向讨厌祝词,讨厌繁饰拖沓的多余虚伪,讨厌人潮汹涌,讨厌嘈杂声音,讨厌这个世界千万次。

火山层层堆演,迟早有剧烈地扭曲、涌动的一天。很多东西,我无力地厌弃了多年后才能同常人一般敢于说出口,所以格外固执刻薄请原谅。

二十岁之前的人生全部投身于他人的幕布,提线木偶似的照猫画虎,寻求一种狐假虎威的安全感。并非物质匮乏,只是精神穷酸。

分裂患者般一面自卑自厌自弃,一面心如止水僧徒似的淡看一切,一面又疯狂地逃避与渴望活着。

常到午夜不得不面对自我,实在太多面了,翻也翻不过来。泪水为了消灭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拼命流了满颊,以掩饰活着的难堪尴尬。

我不是想哭,只是怕不做些什么发泄,被这许多灵魂浑浊物的巨大化合反应蒸发腐蚀掉,以至四肢烂软第二日丢人地爬不起床。

虽是个脆弱的废物,仍不愿被死亡裹挟,还是要体面。总是努力地昂起头,哪怕低着头也是昂起头的,这点多年未曾改变。

稍稍填了肚子便颠三倒四地卷在昏天暗地里,一种错觉让我认为自己是一只什么慵懒白痴的幼兽,就乐意胆小地缩在某个私密的洞穴,很舒坦。

可惜是人,有发达头脑的兽,会说话会记忆的兽。于是就一回回地,放空不顾自己,在她的声音里浮沉。

作了什么被记忆冲击波乱撞纷飞的星云,晕头转向,她是万劫不复里的中心。可幸是人。

稿子是她写的,我充其量背过,读过。我的手从未为此付出,可心却滥情地记下,刻下,生生不忘。我的心总是对她的所有一切滥情,特别没底线。

见过她许多模样,不知从哪个时空冒出来哪一个,我都小心翼翼迷恋收藏——

鲻鱼狼尾的,微分中卷的,半丸子或低马尾的,一丝不苟写题的,抬头时眼尾通红的,穿着一件复古做旧的发黄T抱着吉他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性感妩媚的,帅气洒脱的……

太多了,更多时候都是只盛在我一个人眼中的。

想她时心脏渐渐下起雪,是大海生的雪,长大了飞到天上,所以掉在没有保护壳的血肉上如同伤口撒盐。我忽冷忽热地想着她的样子,迷穿梦中,脸额发烫。

怪我青春期时多情多思,在匮乏的健全中自怜,隐隐希冀着出现一个暖阳般的人照耀我全身每寸皮肤,让我不再觉得我之于世界就如同我身上的一根汗毛一样弱小丑陋多余。

不好承认这份渴爱,已经欲望到了想把一个这样的人吃在骨血里的程度,未免会被嘲笑。明知人类终生孤独。

可是她真的来了。

该怎么拯救我自己,我至今仍认定她是被什么命运的力量指定了来救我的,类似于神话或者童话那种,从第一次遇见就开始救赎我。

她是我的福也是我的祸,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劣根。

我无理取闹得来的,注定要德不配位地遭天谴。所以后来才会很伤情罢,不愿想了……有赚就有赔的,意料之中。且无论怎么回忆,还是幸福快乐遥遥领先。无怨无悔。

再选一次,还是要在那条她说像蜡笔小新的小河边惹了她,还是要在俞格问我想上哪个学校时改了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傲气,以一种我如此厌恶的乖羊羔口吻抢说南一六班。

记过她太多,可还是最难忘元旦那天,也许是因高朋满座充涨了我的虚荣心罢。

爱那一眼,她向着观众介绍自己后,偏头对我一笑那刹那。我端着话筒的手随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从此便倔强正当地喜欢起她。

十七岁那年的元旦,意义非凡。她流光溢彩的眸子在彩灯下让我以为自己要犯哮喘。然后又无语地乱想我哪里会有哮喘史。就在万众瞩目下这么犯蠢着,不可思议。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话筒。我回过神来,急忙跟傻瓜一样对着她解释我是俞离离。就好像她才是观众。

现在想想那天真是好笑,那时真是年少。

我扫到她背后的落地窗外忽然洋洋洒洒,泼下来似的鹅毛时,差点在台上惊呼出声。是要对她喊江生,下雪了。

因为潜意识认为她很喜欢下雪的,故太想即刻告知她了。还好没有,一切都蛮顺利,谢天谢地没弄出这种笑话毁了她。

包括那首歌,躺在我的音乐清单里定海神针地镇压着我得以为继。清早起来耳机里还在孜孜不倦地放着。

为了能模模糊糊看一眼她趴在我旁边安睡,眉毛皱紧的那副可爱模样,睁开眼后脸都不洗空着肚子灌一堆乱七八糟的酒,而后胃痛到干呕。这些过去的日子都不曾过去。

人生中很长的几段不同时间,一天要听九小时,一分一秒不多。无他,天真烂漫地求一个长长久久,耳膜都要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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