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一言戳破的秘密

俞离离有记忆起第一次过生日，便是十七岁这年。

六班的黑板上王望用粉笔方方正正写了“三月生日会”几个大字。下方附上了“俞离离”，是江生写的。小时候被生澜催，边看电视边练习，一手好行楷。

下了语文课没几分钟，一切就这么简单布置完毕。

三月过生日的同学班级里恰好只有俞离离自己。从江生亲手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起，她耳边就开始发烫。

时不时传来祝福，她在板凳上坐立难安，钟表多走一圈心里的焦虑就多缠绕一环，在上课铃响的那一刻头颅嗡地一声，终于一团乱麻。

双腿在掌声和注视中打颤，让她想起元旦那天，可是当时江生在身边。俞离离不自觉望向她，人正微笑着看自己，晃了晃大拇指。

站在讲台上，脑袋晕陶陶的，俞离离尴尬地坐在了王望搬好的寿星凳上，不知所措，脸颊爆红地埋着头。

“三月我们班过生日的同学只有俞离离自己啊，这也太幸运了，大家一起为你自己过生日哪。”王望眯着眼睛扶了扶他的小眼镜，乐呵呵地说。

“好咯，那我们先进行第一项吧。离离，”王望亲昵地走上前，捏着她的肩膀，“可以跟同学们分享长大的感受啊。”

俞离离木偶般倏地站立起来，她知道王望在鼓励她，那宽厚温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从肩头传递着力量。同学们恰时鼓起掌来，挂着友好的笑。

“我，我很高兴在上一年里认识大家，我第一次有那么多朋友，你们都特别好。”

俞离离缓缓开口，声线不稳，她还没有到边扫视众人边发言的境界，只能下意识地盯住自己最熟悉的那一个。江生也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她心脏里被注入什么恒久不会动摇的勇气，仍旧望向那双眼睛，熟悉的，有力的，“希望我们永远做好朋友，在未来一起进步。”

江生带头，众人纷纷拍起手来。俞离离被一种簇拥的幸福感包围，这确实是叫做幸福，如释重负地微微鞠了个躬。

王望把手中的笔记本笑着递给她，“里面有老师想对你说的话呦，回去偷偷看。下一项，好友给小寿星送祝福。”

俞离离大脑一空。王望讲生日会事项那节课她在订正题目，下意识觉着任何活动都与自己无关，只分着一点注意力出去。

再之后就只顾着紧张，完全忘记了可能自己需要提前知道谁会给自己发言。

手心冒汗地捏着，视线只好再次投向那人，带着求救的委屈。

江生嘴角一勾，早就有所准备，信心满满地经过过道走了上来。俞离离抿了抿唇，心下一松，把讲台中央的位置让给她。

她不知道江生给自己写了发言稿，江生一丁点消息也未透露。俞离离被人随和地往中间拽了两步，江生郑重地开了开嗓。

大家笑起来，俞离离觉着自己脸上才消下去的绯红又有涨起来的趋势。

“十七岁的俞离离同学，你好。”

俞离离低头听着，不敢看江生。明知是该面对面，两个人却并肩挤在台上，画面显得有点奇怪。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是缘分太巧妙，在我们见过之后，上天就让我认识了你。”

江生读着，许世漫看着她不自觉缱绻起来的眼神脸色微变。

回想起在河堤边第一次遇见俞离离的模样，江生忍不住乐出了声。什么啊，怎么会有两个人第一次相见发生这么搞笑的事情。

俞离离听见她的笑声，也浅浅地弯起了嘴角。江生余光中感觉到了人波动的呼吸，兀地心里发慌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种场合下紧张了。

“你善娘，”嘴一哆嗦，把良说成娘，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江生难得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子。

“感谢相遇，来日可期。祝你生日快乐，年年多欢喜。”

讲完后江生跑回了座位，竟然有些羞涩。同学们挨个排队经过讲台，开小火车似的挨个和俞离离握手。

生日快乐的祝福一句句氢气球似的飘到班级上空，在和江生拥抱的瞬间还载上了俞离离的心脏。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江生的位置上，伸出了手心，江生懵然抬头，疑惑的眼神表达怎么了。

她是想来讨要那篇发言稿的。林晋成拎着书包和几个好兄弟推推搡搡经过，撞地俞离离一个趔趄。

江生一把抓住俞离离的手腕，哎了一声，“小心点啊，撞到人了都。”

林晋成抱歉地笑了一下，惩罚性的一下子跳到了夏觅背上。夏觅没那么高，人又瘦，直接被壮大个压趴了，死命嚎。

“林黛玉啊。”

许世漫背上书包，从两人身后跨到过道，轻而易举抛下这么一句就大步流星往教室外走。

江生抬了抬眉毛，用气音不可思议地哼笑一下，“许世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