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哗啦!屋外传来落水的声音,恍然间将看呆的有鹭惊醒,回头望去,原来是池面银鱼纷纷沉入了水底。
对面男子轻轻一笑:“姑娘身手如此非凡,想必颇有奇遇。今晚为何来在下的小庙呢?”
听闻此言,有鹭也随之一笑,道:“国师谬赞!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试问凡间还有何等地方,能让我一睹四辅抱极的真迹呢?”
是的,此人定是国师。此时有鹭毫不怀疑,自她走进这个屋子,她就感到身体微微发热,体内的血液仿若在沸腾,有什么东西久别重逢般地在召唤着她。
算上她在凡间的时间,丢失鹭羽不过一个月,但对于这根鹭羽来说,却是已有十几年了。陡然相逢,离体十几年的鹭羽彷如离家的游子渴盼归乡,即便未曾接触,有鹭仍是能感受到鹭羽渴望回体的急迫之意。
可惜,国师的身体犹如牢笼,紧紧束缚着它。
索性现下找到了人,有鹭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国师府名不虚传。”
听到来人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男子微微一笑,欣然承认:“姑娘所说不错,此乃四辅抱极之象,确实只有国师府才会看到。”说罢一哂,“都是天衍旧事了。”
有鹭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国师亲手执一茶壶,缓缓在茶碗中注入清茶,面容氤氲在淡淡的热气之后,随后将茶碗递予有鹭,道:“在下名为清夙,敢问姑娘真名?”
凡间果然卧虎藏龙,就连梨宛那半吊子星星都看破了自己的身份,有鹭心知,此国师既有如此神异,想必也已经看出自己异魂客居人身之事,相国千金梁麓的身体,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具躯壳。
既然他本领不弱,又身负鹭羽,为了尽快收回,以后迟早都要打交道,想到这里,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不再遮遮掩掩,索性道出自己的真名:“我名有鹭。”
有鹭这个名字在天界虽然响亮,但毕竟只是一颗隐星,出世又短、下凡又少,凡间基本没有对她的记载。故而亮出真名,也没几人认得,倒也不怕被看破在仙界的身份,惹来祸端。
清夙听毕,亦是饮下茶碗中的清茶,凝眉静思片刻,忽而一笑,凝视着有鹭缓缓道:“振鹭于飞,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
他干净明澈的声音在夜色下如同静澜流水般流淌在屋中,令人神往,有鹭闻言笑道:“倒是暗合了今夜的情况。”
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清夙便也笑道:“之前是在下唐突了,倒是让姑娘受惊。”
有鹭看着国师大人帅得这么天怒人怨的一张脸,越看越是心花怒放,岂会在意,闻言摆了摆手,心下寻思着,司命直言吸我鹭羽之人乃人间皇子,怎的又变成了国师?若司命所言无误,这国师岂不是与旻王有亲缘关系。好好的芝兰玉树,竟有一歪瓜裂枣为兄弟,真是可叹!
你来我往间,二人言语间熟络了不少,清夙便直接发问道:“有鹭姑娘寄居梁小姐之身,又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话既到此,有鹭也不想藏着掖着编借口,便将自己弄丢了鹭羽,特意前来寻找等此间事情细细道来。
当然,为防世人起贪念,她只说自己是一只成精的鸟妖,梁小姐被人害死,便借用几天躯壳。待她找回鹭羽,自会离去。
她这半真半假说了许久,清夙若有所思地听完,也不知信了几分,只微微皱眉问道:“所以说是在下吸走了你的鹭羽?何时何地?为何我全无所知?”
龙凤相吸那一套颇有些暧昧,有鹭自是不好意思多说,好像在调戏人家似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最后只得道:“我与鹭羽有感应,定是在你身上。”
清夙听闻,叹气道:“你这既不说明白,又不肯以真身示人,仅凭三言两语,让人如何信服?”
虽说鹭羽已经找到,但是有鹭还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吃下扶苏果,协助炼化,方能吸出鹭羽,这么一算,还早着呢!
若是他不肯配合……有鹭低下头,恬静的面容映着摇曳的烛火,看上去温柔又柔弱。在清夙没有注意的时候,她放在腰侧的右手悄悄抬起,虚虚握住了红鸾星君赠与她的南山苦叶,掌心星力流动,只待国师背过身去,就将南山苦叶打入他的体内,借助红鸾星力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