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日寂静

以不拖他的后腿。

我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我爱上了一个神明，为了他我可以不顾一切，既然我来了我就想尽我所能守护他。

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第四天的早晨，我一如既往去给白玛阿姨诵经，在香堂门口看见的他。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望着佛像，他也在想明明他刚刚才和母亲相见，为什么母亲就要弃自己而去，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一碰就会碎。

我来到他的身边，这时巴迦上师走了过来他将我的平安符拿了过来，说是德仁上师让他交给我的。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为什么？”

他忽然说出的这些话倒让我摸不着头脑，经过巴迦上师的提醒我才明白。原来那些天天陪着我诵经的小喇嘛每天都在讨论，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点长生灯。

“因为你”。

说着踮起脚有些僵硬的将平安符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里面是我为你求的平安符，我找德仁上师开过光，很灵验的。外面这个装平安符的小荷包是我自己做的上面还绣了一朵海棠花 你不要嫌弃啊”。

他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到院子里原来刻石头的地方，习惯性的拿起工具，像往常一样。开始手上的动作，凿了几下他顿住了，像是醒悟了一般看着手里的石头和工具，随后将自己缩成一团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背部在抽动虽然动作很小，可我还是知道他哭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抱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妈妈哄自己孩子睡觉一样。良久我松开他，让他自己静静，我回到香堂将最后一天的祈祷工作收尾，他也继续拿起石头和工具继续雕刻，只是这一次他更细心，有规划的一点一点的做着。

看着碎屑铺满地面，我知道他完成了自己的“功课”。刻的是双目温柔的女人身着藏服———是他的母亲。

雪越下越大，他将石像放在地上跪在石像面前，黑夜吞噬着远处的山庄和我们，雪花洒在我们的身上。除了我和他其他的人都回去休息了，他还是没动我就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依着石柱，陪着他。我先告诉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次日清晨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藏袍很暖和。可是那人却不见了踪影，怎么办他去哪里了，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我。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他从香堂里走了出来，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变了，他看我不再是如同机器一样的冰冷。

三日寂静，白玛用自己生命最后的三天，给了他心，教会了他什么是想？什么是念？让一个神明有了人性。这就是一个母亲的伟大。

我把衣服还给了他，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丝的弧度，虽然只有一点点我还是看见了“谢谢”。这是他第二次主动和我说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过去白玛是作为献祭给阎王的礼物而被深埋在藏海花之下，如今她只是自己孩子的母亲，用传统的天葬结束自己的这一生。天葬是藏族最重要的殡葬仪式，人们会将死者净身送往天葬台，呼唤秃鹫啄食，待秃鹫把尸身啄食干净，世间也就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白玛的净身是请山下的阿嫲来做的，我在一旁帮忙。最后德仁上师带着我和张起灵还有寺庙的一众弟子为白玛送行，僧人纷纷打坐为白玛诵经超度。对她来说，或许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