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明
不曾料到那千古恶妖竟会这般强大,凶狠得几近要把师尊吞入腹中。
而从前,宗门内人人嫉妒她,可师尊会一直将她庇护在怀中。
师尊离开后,她身边便只剩下师兄,两人在宗门内相依为命。
可如今,师兄已经生死未卜了……
李睢清的回忆便到此处戛然而止,伴着眼眶落下的最后一滴泪水,鼻间一酸。
脸上是不曾有过的柔软,盯着那抹虚影唇瓣微动,冷媚的丹凤眼也在此时只剩下温暖的湿意。
称之虚影,她定然已经知道是假的了。
偏偏生怕惹出事的二位胆小如鼠,在强者前屈下了所谓高贵的双膝。
苡鸢五指并拢,将掌中的蓝璃珠覆盖住,影像就此消失。
她低着眉,长睫轻轻颤,话中带了玩味:“如何?现在知晓这邀帖是真是假了吧?”
跪在地上的两人连忙点头。
她又指了指身后眼眶微红的李睢清,继续道:“李睢清是你们太尊指明了要引我上山的,有异议吗?”
回应的是连连摇头。
“那你们非说什么师姐跟你们回去不回去的,这又是什么意思?连下个山都得同你们宗门上下说过一声,得到许可了才行,是吧?”
长脸男人跳出来说:“师姐下山为的是引你们云天台上山,我们确实没有异议。可要见师姐的,并非是我们啊,那是掌门要求的,我们就得照做。”
哦,衿浣派掌门。
知镜形容他,顽固老古董、两面三刀人。
李睢清更是在听到“掌门”后脚步半撤,反握住了苡鸢清瘦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安稳一般。
苡鸢倒觉着事情愈来愈有意思了。
恰好到这,宁骁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两只手抵在膝间,弓着身子原地大喘气。
半晌,他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位陌生人,呼吸骤止,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情况微妙,“掌、掌门,这是拦着我们不给进去吗?”
陌生人愣愣抬头:“不是。”
“那为何要等在这里?”他挠头。
顾贺和司寇翾也慢慢地赶了上来。
苡鸢灵动地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
指着那长脸多话的人就说:“你,领我三个弟子找最偏僻安静的一块地方住下,安排好一切后再来你掌门前复命。另一人,”目光又转向相对比较少言的另一位,也就是瘦子,“你带着我跟你们师姐去找你们掌门。”
“啊?!”宁骁震惊。
“掌门,你不跟我们一块吗?”他补道。
李睢清也在背后拉了拉她的衣袂,她一转头,便撞进了李睢清眼中的一摊柔水,却望佳人乞求似的蹙着眉心,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动作小到只她能看出来。
李睢清是在说,不要去。
不要跟她一块去见掌门。
她变得好多。
在衿浣派的大门下卑微入尘。
李睢清明明该是方才在山下那样的清高孤傲,而不是现在这样。
苡鸢下定决心了:“你们先去,我随后便来。”
决心不要那一百片凌天桂叶。
不是司寇翾帮李睢清摆脱什么,而是她苡鸢插手进来,全盘接过。
接过李睢清遭过的所有不公。
也不顾长脸愿不愿意这样干,苡鸢就把宁骁和顾贺打包进了他怀中。
剩下一个司寇翾……
她心中隐隐忧虑。
司寇翾来自暗夜之域,是魔族人。
与这修真界是格格不入的。
只会引起敌对与杀戮。
她担心着,随后不带迟疑地在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绣的绿竹香囊,也不说里边装着什么,只是上前帮司寇翾系上。
与莲章一块吊在腰间,伴着风雪,她道:“万不可摘下。”
司寇翾点头回应。还要问一句什么的,就叫宁骁给打断了。
“师尊,这是什么?我也要!”
顾贺跟着举手:“我也是。”
“闭嘴,赶快进去了。”她嘴角平平。
两人好说歹说地在长脸的带领下动了动脚步,司寇翾收回了要说出的担心,目光转而一冷,投身进了他们的热闹中。
李睢清在这时开了口:“不是说要疗伤吗?”
“啊!”苡鸢就说是差哪里嘛,原来是这个,“司寇翾,你过来一下。”
他刚迈出去的步子缩回,没有犹豫地转过身来。
低顺着眉眼,在苡鸢面前乖乖的。
瞧这模样,就连瘦子也忍不住赞一句:“你们云天台的这位弟子倒是文静。”
没人理他。
即是代表觉着好笑。
苡鸢命他露出方才受的伤,此时早在风霜中结成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