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在三个月前就失忆过一次,阿斯特丽德告诉我的这个消息让我大为震惊。
我迷茫了,看向我面前的这位人过中年更显得威严的高地女人的眼神中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惊惶。阿斯特丽德却很镇静,她那平静却有力的姿态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让人冷静下来的力场,让我的心安定了下来。
在她的引导下,我向着据说是我私人办公室的房间走去。从走廊上穿过的时候我碰到了好几个胸口别着徽章不出意外是在商行工作的人员,他们都以同样的信赖和尊敬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
那间私人办公室很快就到了,从外面看是很普通的制式,在这一路上我看过很多间和这相仿的房间,大小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能特别的就是门上有一个大大的月亮的图案,大概是因为赛琳娜(Selina)就有月亮的意思。
阿斯特丽德取下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我这才发现项链的坠子是一枚钥匙,她打开了门后把钥匙递到我的手里,然后让我先走进去,再跟着进去后把门合上。房间的隔音很好,门一合上就听不见外界嘈杂的声音,想来外面也一定听不到我们里面在说什么。房间不大,里面摆着的除了办公桌椅和放着许多书和文件的书柜外,只有一套大概是用来待客的小沙发配茶几。我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阿斯特丽德坐在了我侧对面的位置,然后她给我讲起了我应该知道的失忆前的事。
在我的要求下,她先讲了她所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早年的经历她讲得和泽菲兰差不多,都是早早失去父母的少女白手起家的励志故事,但后面她就讲得很详细了,因为那时候她就跟在“我”身边,跟随着“我”创下了如今的基业。
她告诉我,她是阿拉米格的难民,帝国占领了她的故乡,于是无法忍受欺压的她逃了出来。作为高地之民,她有高大强健的体魄,在艾欧泽亚各国辗转流离,以做佣兵谋生,最后她到了乌er达哈。那时候她已经远离了家乡十多年。
十多年的佣兵生活已经让她疲惫透顶,她把拿命挣来的钱全部掷进酒馆里换了一杯杯烈酒,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她并非多么喜欢喝酒,只是想用酒精麻醉自己,醉死过去的她就可以不用去想这十几年每天在刀口饮血、但每天都在空耗过去的人生了,就算醉醺醺地在佣兵任务里丢了性命也没关系,这样活着也没有意思。那时的她是这么想的。
然后她遇到了“我”。那时候的“我”还是个个子矮矮的小女孩,她比了个到她腰间的位置后继续说,那么小的女孩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还雇佣她护送货物。那时候的她照例一身酒气,结果被小女孩批评了,她用带笑的怀念口吻描述了一个双手叉着腰、瞪着圆圆的眼睛一副生气的样子的可爱棕发小女孩的形象。
她继续讲,那时候酒意上头的她竟然和小女孩吵了起来,两个人吵了护送的全途。她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我”讲的话,像个小大人一样喋喋不休地说喝酒不好,喝酒有害健康,工作时醉醺醺的更不好。她记得最深刻的就是“我”在那次护送结束后跟她的最后一句——“我”说:“要好好生活呀。”
那是离开故乡后第一次有人关心她,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后来“我”又有护送任务,又找的她,再后来变成了长期合作,再再后来“我”想要建立自己的商行,第一时间就找她当了二把手。在离开阿拉米格的近二十年后,她有家了。
从她的讲述中我感受到了她对“我”无与伦比的爱,她既像母亲爱女儿那样担忧我爱护我,又像忠诚的下属对领导者那样对我充满信赖。我被深深感动的同时又充满了压力——我可不是她话语中的那个“我”啊!
她还认真地向我介绍了西莱斯特商行的业务和涉及的诸多产业,最近她代为处理的那些文件也都拿给我看过了,还有近几个月的财务报表。虽然对商业一窍不通,我还是很认真地阅读了这些文件和报表。因为对商行的生意并不是很了解,我不太好对那几份有关商业决策的文件发表意见,但上完了高中的我简单的数学还是懂一点的,于是向阿斯特丽德要了一支笔后对着财务报表验算了起来,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些支出和支入不难理解,这些报表本来记得就很清晰,还有些穿越前Excel的影子,可以说一目了然。
我发现报表里有一笔每月都有的支出,金额颇大,没有收益,每月的数目不固定,但这个月数字特别大。我问阿斯特丽德那是什么,她告诉我这是根据失忆前的我定下来的救济穷苦者的规矩支出的钱。
俗话说得好,无奸不商,乌er达哈的很多商人都是这样,只讲金钱不讲道义,但赛琳娜·西莱斯特不同。带有西莱斯特商行标志的所有商店的大门都向一切穷苦者打开,凡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者都给予衣食,无家可归者也给予暂时的栖身之处。这是善良的义举,但也因此每月要支出很大一笔钱。特别是这个月,娜娜莫女王遇刺导致的国内政治动荡使得很多小商人破产,需要救济的人增多,支出自然也增多了。
阿斯特丽德还告诉我西莱斯特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