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之下

一连几天雷以宁再没有联系过叶妲，一开始的忐忑逐渐消解了，暗自想着兴许雷以宁已经离开柬国了。

叶妲想的没错，雷以宁确实离开了柬国。

他去了香港，他和方萋自小在那儿长大，虽然后来回大陆定居和一些亲戚联系少了，但方家有位族叔还在世。

雷以宁在夜色降临前到了慈云山附近的方家，老人坐着轮椅等在廊下。

“方叔，好久不见。”他当下行李，走上前。轮椅上的老人和过世的岳父有几分相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位老人。

“阿宁，节哀顺变。”老人颤巍的双手紧紧攥着雷以宁的胳膊。在知道方萋的事之后，他的心一直没法平静，堂哥夫妻俩过世仅八年，唯一的女儿也离开了。

雷以宁随老人回到祖屋，入目便是堂上挂的族谱。当年他随方萋一起来写过的岳父岳母的名字，墨色如新。刺目的红像是在骂他没有照顾好方萋辜负了他们的嘱托。

雷以宁按方叔说的一笔一划把方萋的名字写在红纸上，蘸了一点胶贴到岳父岳母名字下边。这一排只有方萋一人，昭昭示意着她英年玉殒。

雷以宁说不出此刻的感受，站在告别厅时他没有哭，在柏威山时他也没有落泪。此刻看着方萋与父母同画进一张纸上，他再也控制不住。

方叔见状转着轮椅先退出堂外，把这里留给雷以宁。

再出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雷以宁收拾好情绪和方叔一起吃了顿饭，席间说到方萋生了个女儿，孩子还小不方便来香港，后边他会专门带茹宣来探望。

老人没有多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方家的后人在，已是让人欣慰。

雷以宁在香港待了两天便离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当天的航班回了h城，他提前打电话给助理，安排好一周的工作，让他们有事先找谭云，自己要休息几天。

叶妲再次见到雷以宁已经是半个月后。

茹宣几次哭闹要找妈妈，尤其是刚睡醒之后。孩子的记忆敏感又脆弱，她在近一个月没见过妈妈后突然不能接受叶妲的安慰，哭闹一次比一次厉害，让叶妲愧疚又心痛。

门铃突响，叶妲不想关注，抱着茹宣在屋里走来走去，哄着怀里稍微平复后仍旧在抽泣的孩子。奈何按铃的人不依不饶。茹宣被这铃声转移了注意，瞪着润湿的黑眼珠瞅着叶妲，等她去开门。

叶妲只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开门，开门见到雷以宁明显一怔。他怎么又回来了！

茹宣也看见了来人，边抽泣边往她胸前钻。

雷以宁先打破沉默:“好久不见，叶小姐。”

“雷先生你怎么来了？”叶妲疑问，“你不是回国了吗。”

雷以宁知道叶妲不欢迎他，“还有些事要处理。叶小姐不请我进去吗。”

一男一女一孩子站在门口说话确实不好看，叶妲侧身让路，雷以宁提着行李箱进了门，动作毫不客气。

他这是刚回来？

茹宣抱紧了叶妲的脖子，偷瞄向进门的雷以宁，抽泣渐渐停下来。

叶妲无法跟她解释眼前的男人是她妈妈的丈夫，却不是她的爸爸。

雷以宁放下行李箱，通知叶妲：“我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叶妲一脸莫名，“为什么不去酒店，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在柏夏。”叶妲可没兴致和他同住。

“需要我提醒你吗？”雷以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叶小姐，这是我妻子的房产，婚内财产！”

言外之意不用他多说，叶妲自然明白。

叶妲或许有理由不让雷以宁住进来，但她没权力这么做。

孩子看不懂大人间的剑拔弩张，左瞅瞅右瞧瞧，但没人理她。“饿饿，吃肉肉······”一声奶音打破沉寂的尴尬。

叶妲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去向厨房。

等叶妲出来，雷以宁已经不见了身影。没听见门开的声音，他还在房子里。

整栋房子，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叶妲和茹宣住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门大开着，床上是上午被茹宣乱扔的衣服。

楼梯左边是方萋的房间，屋里还是她走前的样子，阿姨每天都在打扫。

门关着，隐约有水声传出。

男人就这样闯进了她们的领地，叶妲毫无还击之力。

第二天叶妲早起先带茹宣去咖啡厅吃早餐，今天要送孩子去幼儿园。出门前把备用钥匙挂在门把手上。叶妲和雷以宁没什么好说的，却也没必要和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