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此人正是平昌公主。放行。”

李成话音落定，监军是满脸的震惊。

李成和平昌公主的恩怨，也曾在旧都惹得尽人皆知。此人虽非名门，但是忠烈之后，自己又立有军功，在行宫做牧监时也负责镇守屏山，却只因虐待了面前这个蛮奴，就被平昌公主像撵一条野狗一般，给撵出了行宫。

这个人，怎么会替平昌公主讲话呢？

监军无法理解，反而怀疑起自己：难道此人真是平昌公主？

如今燕国乱成一团，传来的消息有真有假，还有人说这蛮奴身份不一般呢。

燕凉放下轿帘，瞥了那监军一眼，开路向宋府去。

入城之后，监军便没敢再行刁难，急忙回到王府汇报建安王了。

其余人跟着王将军的士兵，各自回到自己家中，没有家的或投奔别处寻找营生，或被阮三思带回宋府，最后去到宋府的共有上千人，俨然要再造一个行宫出来，确实是平昌公主的架势了。

宋府提前收到消息，宋章早早出门迎接，赵仙灵也守在家门中，来回踱步转着圈子，等他们回来。

厮儿道：“回来了回来了！”

宋章一眼扫过阮三思和燕凉，没有多问，为他们打了帘，便转身道：“三思，燕将军，你们同殿下先聊，我先去安排这些女眷。”

燕凉回头看了眼宋章，发觉有些汉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一些。

屋内的赵仙灵停住脚步，一抬头见到燕凉用刀挑着帘子，让阮三思先进门，怔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殿下。”

阮三思一见到她，即下跪行礼。

“奴回来了。”

赵仙灵低头看她，仍旧是呆呆的，再抬头看燕凉，道：“你真的把她带回来了。”

燕凉略一点头。

赵仙灵退后两步，呆坐在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你先坐吧。”

燕凉将刀放在桌上，毫不客气地坐下。

“我没说你！”赵仙灵看了眼他的刀，头痛地指着阮三思道，“你先出去，三思留下。”

阮三思起身坐下，燕凉回头看了她一眼，待她缓缓眨眼，才放心出去。

合上门后，屋里只剩下她和赵仙灵二人。

赵仙灵沉默片刻，喝了杯茶，道：“他换刀了？”

从前，燕凉用的是汉家宫刀，离开那天，他带了把赵仙灵没见过的金刀，也是汉制的，现在却换成了蛮人用的弯刀，这像是一种暗示，在告诉她，此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不能不让她多想。

“那是阿楚珲的。”

阮三思将这些天的事简要同她说完，省略了燕凉的身世。

“只可惜，后宫……基本没有带回来。”

那场晚宴到最后，送出去的女人虽然都被汇集到了河畔，但身份高贵、容貌姣好的都被男人们各自带走了，剩下的民女居多，贵女和宫女都少，更别提皇后和嫔妃，她们多半在战乱中不知所踪，很可能还被扣在巴克钦手下。

赵仙灵听完，沉默许久，最终道：“说实话，我没想过你能回来。”

她给阮三思倒了杯茶，看着她饮完，那神情简直像是赐了她一杯鸩酒，但看到最后，赵仙灵却又说道：“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就继续为我做事吧，你这本事，当真是不小。”

阮三思舒了口气。

“如今有三件事急待解决。”赵仙灵起身，负手道，“第一，我父皇和母后还被扣留在燕国，一天接不回来，就一天不能主战。”

哦。阮三思终于明白了，王肈昨天说宋章至今没有表态，她都没想起来，有赵仙灵这么一尊大佛供在家里，宋章确实很做事啊。直到这时，阮三思才想起自己一言不发就坑了宋章的事，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第二，你我互换身份，乃是欺君大罪，建安王若登基，必会以此为由，为难你我二人。”

建安王是平昌公主的亲叔叔。皇室血脉衰微，有人丁的宗亲在前朝就涉案通敌被屠杀殆尽了，赵氏传到这里，只剩他一个王爷，连他自己底下，也都只有一个三岁的小儿，接下来这皇帝，他哪怕不想当也得硬着头皮当。

赵仙灵还不知道他跟阮家的私仇，若知道了，这才应是她们要面临的第一桩大事。

“第三，”说到这里，赵仙灵重新坐下，仿佛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了，“你见到表哥了？”

阮三思点头答：“安燕公主回来了，就在外面，她还同沈小侯爷说过话，殿下有话可以问她。”

赵仙灵却摆摆手道：“沈家如今已经没人了，我让行宫的校尉收下了沈家的兵马，如今就养在宋家下面，好在宋家的人都去了江左，西京的田庄还够用一段时间，只是建安王对此很不满意，已经提了两次，想要收回沈家的兵权。”

“殿下……”

阮三思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