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针
姜桐急声阻止:“等等……”
“姜娘子还有何求?此前已随你意。难不成还须再将人请出去么?反反复复,姜娘子莫不是忘了,现在你所处何地?”
封直字字温和道出,然其下肃意却是紧紧逼之。
“自东园再遇之日起,姜桐所处之境,所遇之事,皆为封公子一手所控。忘记?承蒙封公子之前抬举,我虽资质虽愚,但也长了那么点脑子。”
姜桐慢声比划道,指尖点了点脑袋:“无需封公子提醒,此事,姜桐自当深铭刻心。”
两人明里暗间峙意涌动,源头为何,郝成虎一头雾水。
但这引子……好像由他而起。
“两位,不必为了郝某一介莽夫争执。郝成虎这条命早该舍掉,今日前来,也自然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凭他几次得罪人,又欲求人帮忙,也自当将这命交出去。
听着这番好心“劝言”,封直欲要愠怒的面色忽然散开:“你这人倒是识趣,姜娘子这般高风峻节,眼下也该学着点。”
此女一而再地惹出事端,便是有之前相救之恩,他也不能再退步忍之。
姜桐置若罔闻,一脸淡若应下:“封公子之言,哪敢有不从之理。”话虽这么说道,可这敷衍之意一目了然。
她未再看封直脸色,走到了郝成虎身旁。
“且问郝壮士一言,当初你若为寻余县令之仇来,何故要选于聚香楼?”
当晚正值花灯夜上,少阳县之百姓大多都在东街之中。乘乱出手,那岂不是更方便?
郝成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面目狰狞似乎是陷入以往仇怨:“若非信了余化程的鬼话,我又怎会讨去聚香楼。中了计,害兄弟们全都掉了命!”
一提起此事,郝成虎便心痛如绞:“那夜在聚香楼之中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假模假样,我呸!余化程口中没有一句实话。那日若这位公子来得再迟些时辰,一不做二不休……姜娘子恐怕危矣。”
“昔日冒犯姜娘子之处,郝成虎无力再还。只怪那可恨的余老狗,卑鄙小人关东望,两人设计埋伏,聚香楼中遭此暗算,逼得我不得不出手。”
胸腔怒火被点燃,郝成虎越讲越气。
“郝壮士言下之意……”秀眉凝思,姜桐犹疑道:“那晚聚香楼中早有余县令安排之人?”
郝成虎愤愤道:“没错!不然我怎会轻易被他擒住。还有那个小人,聚香楼幕后之人关东望!”
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郝成虎沉头一股子撞在青石砖面上,昏厥不醒。拉开的余音沉闷又绵长,仿佛也正敲击着姜桐脑袋,令她幡然一醒。
“如此说来,那夜聚香楼中朝我攻袭之人……竟是余县令所为?”
方才郝成虎所述,一笑抿恩仇,可她与余县令有何恩仇?推及聚香楼遇险之事,姜桐不得不对此生出几许怀疑。
“封公子对此可有高见?”姜桐转声问道。仅靠郝成虎一言,她不确定这个推断是否正确。
“余化程……”封直回想几思,无所谓道:“不管他曾经对你抱有何种目的。而今在此,无人能伤到你。”
“且有姜家在,不至于连一个小小县令都收拾不了。”
姜桐在少阳县遇险一事不用他言明,姜风庭自会去查探清楚。这一点,封直对姜家之能力还是相信的。
“前有少阳县遇险一事将封公子牵连了进来,后帝都城中封太守在朝堂之上公然被害。二者之间有无关联且先不论。”
姜桐忽而转声,将话扯到帝都城上:“单就封太守遇害一事圣上便极为重视。封家之事又怎会少的了呢?封公子为封太守独子,你所行之过往,那就更不用提了。”
“而今前者虽是偶然所遇,但……偏生不巧。”姜桐缓声:“这个节骨眼上,只怕会多加令人猜测……”
正如那日赵信所言。少阳县遇险一事虽是姜桐所遇,可那又如何?他二人一并同行而来是事实,封直出现在聚香楼也是事实。
即便生嘴将此误会解释清楚,可在未将封云一案查清之前,恐也难抑众人生出的疑窦之心。
封直挑眉傲道:“旁人要如何猜测于我有何干系?总归究其是要将幕后凶手查出,倘若将少阳县遇险一事牵扯进来,也便是给案子再增添些小小麻烦,有何值得我在意。”
“倒是姜娘子你……”封直忽然停下,眸光收紧朝姜桐盯去。
“不过身外虚名而已,封公子能轻易放之,我又未尝不可?”姜桐自若。而今她失踪良久,此消息若是一旦传扬出去,只怕更要惹人争议。
前头少阳县一事本就在众人心中埋下了种子,姜桐再一失踪,帝都城只怕会再掀起一场大波来。
封云遇害,姜桐失踪。原是没有牵连的两件事,可正是少阳县遇险,再便是封直一路护送,怎能不让人起疑背后真凶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圣上严明。封云一案本就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