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星临世
回避妺喜,唯独大姬孺启廖支撑着身体,虚弱的前来看一眼给女娃找的嬷嬷什么样。
嗷嗷嬷嬷弯腰驼背,脸蒙着黑纱,宽大的素色粗麻衣衫,看不清是胖是瘦,只见有一双玲珑的小脚穿着一双布面女靴。
她低垂着眼睛,能够看清楚的只有她的额头和眉眼略见清秀,皮肤却是暗哑蜡黄。
启廖被家奴扶着,没有走近嬷嬷,只看她抱着女娃娃舒缓熟练,小心翼翼,只能点点头。
侯爷看着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奴眉头微皱,勉强支撑身体细声如蚊。
“以后小姐就有你贴身照顾吧!”
嗷嗷轻柔的把女娃抱在怀里,过于激动以至于浑身颤抖。她温柔的看着小姐的脸蛋,面纱后却是难以觉察的一串泪水。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被女奴抱在怀里,揪了两个圆圆的双鬏,鬏上各饰了两颗粉色珠花。
一身粉红色的水金霞弹花锦薄袄,细白甜美的瓜子小脸上乌溜溜一双大眼睛,黑亮如两丸黑水银球儿。
自然是居住在秦瑟原来居住的“亲琴园”,侯爷命令改成“喜宝园”。
豪华精致丝馒垂垂,花香怡人,陈设摆件无不奢华。
内室有一合博古橱,里面是三五樽好摆件,或是青铜小鼎,或是青田石,一溜整齐放着。
窗前横着一张书案,上面是一把琴。
朝南长窗下放着一张紫绒绣垫木榻,边角用墨绿乌银的绒面封成。榻边案几上放着两盆水仙,吐蕊幽香。
窗上一色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帐,窗下悬着一盆吊兰,也长得葳蕤曼妙,枝叶青葱。
一张紫檀木的雕花桌子,上面排一个青瓷美人觚,里头插着几枝奇香吐艳的花朵,如胭脂点点。另一副绿地粉彩开光菊石茶具。
香炉中袅袅如烟升起的是秦瑟姬孺最喜欢的香料,正是王族贵眷方用得起的贵重的凝水香。
嗷嗷嬷嬷抱着女娃娃,局促不安的看着居室,环视四周,心意有一刹那的虚空,连自己的思绪也不能把握。
风从窗下徐徐吹入,似漫步而进,带着清冷的意味悠悠地拂上她的脸颊。
风吹起锦绣弹花帘帐的刹那恍惚里,窗外的风景晃得嬷嬷有些眼花。
有那么一瞬间,心念激荡,忽然觉得秦瑟正静静看着她们,这样恍惚的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一幅一幅关于女娃阿娘种种画面,一起浮现眼前。
嗷嗷嬷嬷不觉呆住了,宽大丑陋暗灰色的粗麻衣衫,黑色面纱,隐约看见一头长发被帽子套住。露出双鬓边丝丝缕缕。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嬷嬷哄了娃娃入睡以后,,起身一枝一枝点亮了蜡烛,重又在回到妺喜身边身边坐下。
暗红的一苗一苗火光,静静跳跃在温暖的空气中,好似一颗虚弱而挣扎的心。
恍惚中,只闻得有轻微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却见是床纱被风吹的晃动。
刚刚把女娃娃哄的入睡,却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暗黑,眼睛变成紫色,惊呆了一帮伺候妺喜小姐的奴们。
有人奔跑去禀告侯爷如何处置,嗷嗷嬷嬷却发出幽灵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不是口中发出,倒是像腹部的振动出来的,却只听见几个字重复着。
“克父克母,男儿教养,远离亲眷,方可平安……”
有家奴忙去侯爷处禀告细节。
“妺喜乃克母克父命硬之人,需以男儿教养,避离亲眷左右方可消灾……”
侯爷听了以后神情疲惫中带着懊恼,他闭上眼睛片刻似有不舍之意又决然的允准。
“送她们去后花园最后面角落的风箫苑吧,那里避静,无大事就尽量别来主府了。按照嬷嬷说的以男儿教养吧。”
的确是利苦几个月以来被妺喜的哭声闹的烦躁不安。府里的女人们一起病倒,诅咒这个女娃真的是克星一枚。
听闻侯爷终于将几人赶出主府,去往后花园角院落的时候,就连伺候秦瑟曾经的女奴都松了一口气。
嗷嗷嬷嬷抱着妺喜领着一个护卫家奴名唤成河前往风箫苑。
有施府邸中园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跟府里其他大大小小的院落比较起来,妺喜的处所是触目惊心的落魄,荒芜的好像很久无人居住。嗷嗷嬷嬷看着卧房里面简单的陈设竟露出一丝笑容来。
面目丑陋的女奴与仅有一只眼脸上伤痕堆积的男奴成为妺喜小姐的守候者。府里的人没有看过这俩人本来面目是怎样的。
主仆三人就像消失在侯府里面一样,隐藏在风箫苑里。
说也奇怪,妺喜离开主府以后,府里的女人们也都不治而愈。侯爷渐渐从忧伤中走出来。
嗷嗷嬷嬷和成河二人倒也尽心尽力的照顾妺喜日常生活。不曾传言妺喜的身体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