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本来就是脏水

她在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见过大夫后，阿婆的情况依旧是保守治疗，继续吃药，继续理疗。

只能像最初接受这个事实一样，钝刀子割肉，无力却又不得不承受。

晚上，半醒酒吧里。

耀眼的灯光，打在舞台正中央，洛星苒坐在舞台正中间，唱着徐佳莹的《最初的记忆》。

歌词：【我还不能妥协……我很安静陪着你~有些怀疑，能不能陪我到最终目的～oh~我的安静不怀疑，就别再提。】

周博彦生平去过两次酒吧，一次是和父母暑假去丽江旅游时进去坐了坐，还有一次是过年的时候，跟着家里亲戚凑热闹。

他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惯常的刻板印象会觉酒吧是烟花之地。

但半醒他是第一次来，这酒吧开在闹中取静的市区背街上，这里区别于传统的酒吧。

小众却很有格调，经常会被人包场，所以大多数时候并不对外。

周博彦一走进来，就看见洛星苒坐在舞台的正中央抱着吉他唱歌。

他靠边找个落窗的角落里坐下，静静地听她唱。

以前在学校的校庆上听过她唱歌，知道她唱歌是好听的。

但在这样的灯光、音乐，舞台氛围下，看见她穿着区别于校服的白色T恤，竟在内心生出一种落寞。

他眼神不移半寸的落在周星苒的身上。

他好像忽然懂了。

为什么洛星苒看不上他。

那样一个发着光的女孩，又怎么会看上如此粗鄙的自己。

静静地，听她唱完，酒吧里没有他印象中那种乌烟瘴气。

反而她唱完，台下的人会很轻的递上掌声。

洛星苒下台后，看见角落里坐着的周博彦。

朝着他走了过来，栖身坐在了他对面的吧椅上。

周博彦：“你什么时候下班？”

洛星苒：“还有一首。”

周博彦：“你每天都来吗？”

洛星苒摇了摇头，“这是我哥朋友的酒吧，帮忙照顾下生意。”

“你对其他人都这么仗义吗？”

洛星苒微微怔一下, 而后说道，“也不是白帮忙，人家发我薪水的。”她声音很淡，“你知道的，我很缺钱。”

“来这种地方？你不怕学校那些人背后泼你脏水？”周博彦皱着眉，半开玩笑的说。

比起吃饱饭，给外婆治病。

学校那些在背后泼她脏水这种事根本不能让她为之所动。

“我本来就是脏水！”洛星苒眼里满是淡然。

周博彦看不得洛星苒这样说自己，下一秒后悔自己刚刚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然后从桌上划过洛星苒的面前。

“这个是你叔叔赔偿我的医药费。我妈让我还给你。”

洛星苒看着桌上的银行卡，一时茫然，“我叔叔？”

酒吧的光线有些暗，周博彦一时没捕捉到洛星苒脸上的诧异之色，“我妈这个人就那样，生意人太市侩，什么事都不肯吃亏。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你难堪的事儿，希望你看在我为你挨酒瓶子的面上别跟她计较，成吗？”

洛星苒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身后的音乐响起来。

周博彦将脸凑近了一些，“说是赔偿我的医药费，你看我这不没事儿了嘛，我知道你勤工俭学，这钱你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