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如败花
“你冷了,我帮你暖暖。”
“谁说我冷?”
“汗毛都竖起来了,还说不冷?”
苏桃又往前凑了几分,她攥住墨辰的手腕,呼一口气,轻轻搓着:“你说你这个人,怎能如此倔犟呢,冷了就是冷了,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他没再躲,而是端详起苏桃认真的眉眼,这一刻,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他心潮翻涌,面上却丝毫不显:“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睡不着?”
搓他腕子的小手一顿:“墨宰相,你可还记得太师寿宴当日,李尚书的妻子身故,婢女翠澜为主殉葬?”
他淡淡嗯了一声:“此事闹的人尽皆知,本相自会记得。”
“今日我与你上街,被一女人引走,那女人就是翠澜,翠澜她没死。”
苏桃仰眸,瞧男人刀刻般的眉眼,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墨宰相,翠澜没死,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墨辰不咸不淡的道:“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本相为何好奇?”
她眨巴着大眼睛,追问:“翠澜没死,且检举验尸官收受贿赂,强占民女,这事你管不管?”
“宰相之职,上辅佐天子,下-体恤黎民,这等污遭事,本相可管也可不管。”墨辰眉头微锁:“苏桃,你言说验尸官强占民女,是要拿证据出来的,没有证据,就敢红口白牙的污蔑朝廷命官,人家可没本相这么好性儿!”
苏桃急忙争辩:“翠澜亲自与我说的,那还有假,且她一个弱质女儿家,总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做假吧?”
“苏桃,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帮她,”苏桃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帮她,却苦于身份不便,墨宰相,你能不能带你的木头桩子,去验尸官的府邸搜搜翠澜可在?”
“且不提翠澜是大家眼里的死人,就算她活着,也是个卑贱的婢子,她若能委身验尸官,实属高攀!”墨辰这话,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什么卑贱,什么高攀?”她听墨辰这席话,有些恼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骨子里就瞧不起婢子,哪怕她不愿委身于人,你也觉得她攀了高枝。”
“罢了,指望你不得,我明日与爹爹说去,左右不过是多派些人,去验尸官的府邸一探究竟也就罢了!”
“你为了个婢子,不惜连累自己的亲爹?”墨辰一句话,拉住了苏桃即将迈回去的腿:“何出此言?”
“按理说,官员犯法,应交予刑部审理。”他缓声解释道。
“苏将军贸然带人搜查官员府邸,若能给他搜出人来也就罢了,若搜不出人来,皇上定会治问他的罪。”
她眸子一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我自己想办法!”
三日后,深夜仿佛是一摊化不开的雾,隐于暗处的人,悄声对起了暗号:“翠竹已然熟睡了。”
另一人依旧低声:“姑娘,这个时辰正是守门换岗的档口,我们快走。”
苏桃不疑有他,跟着永诚蹑手蹑脚的走出相府。
殊不知,她花了三天时间踩点筹谋,前脚才出相府,张岩后脚就跑去告状:“墨宰相,苏姑娘偷溜出去了。”
墨辰背对着张岩,看不清神色:“你跟着她。”
“是,”张岩转身便走。
“等等,也不必跟的太紧!”
……此时,苏桃和永诚已然走过半条街。
今晚她着一袭素白,且为此行盛装打扮了一番……她脸色煞白,唇艳如血,两行胭脂点成圆圆的血泪,乍看恐怖,细瞧之下,又莫名带着喜感。
“永诚,你看我这样害怕不?”苏桃一张口,露出黑森森的两排牙。
永诚想笑,但瞧苏桃认真询问的神色,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正色道:“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姑娘装扮成何等模样,永诚都是不怕的。”
“对,就是这个理儿,”苏桃无比赞同永诚的说法:“你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我这副鬼样子,验尸官却不同,他日日与死人打交道,突然冒出一个找他诉苦的,你看他怕不怕……”
苏桃早在怀里揣好了罪状。
在正面刚和耍阴招之间,她果断选择了装神弄鬼,只等验尸官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仓惶摁下手印便是……
待会儿,她就动用轻功,越过墙头,再飘着点进门,她甚至脑补出验尸官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很快,两人走到验尸官的居所,苏桃拽着永诚的手腕越过墙头,而后,宛如猫儿般蹑手蹑脚的往里踱步……
人未等踏进后院儿,却陡然听见一声尖厉惨叫,苏桃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原计划,动用轻功往里飘了。
她跑着,一脚踹开门,披头散发,怒目圆瞪的样子,没等吓到验尸官,反而将翠澜吓得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验尸官被踹门声惊的回过头,没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