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之才
就在他与苏桃大眼瞪小眼的半晌,苏桃仍不为所动,甚至眉眼中还透出几许清澈的疑惑来,他无奈,认命般的转移了话题:“此事姑且不提了,我为你备好了北狄裙袍,你稍候就去换。”
北狄服饰与大越不同。
大越,讲究着身份越尊贵,袖口越宽大,工艺花纹也越繁琐;北狄的服饰却抛繁就简,多为直袖。
红昭替她备了四套衣裙。
她从中选出一件石蕊色绣桃花的,既不招摇,也不寡淡,红昭瞧她这副装扮,只说头发与北狄不符。
北狄未婚女子,会将头发编成小辫子,以玉石,眉心坠为女子增颜色。
苏桃坐在梳妆镜前,由着红昭为她编了一个时辰的头发。
……
一应收拾妥贴,马车慢慢驶过长街,及至宫门却无人阻拦。
苏桃不由得想,无论在北狄、大越,历来臣子进宫,都会于宫门前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
为何红昭的马车无人阻拦?这不该是鸿门宴,有去无回了吧?
苏桃悄悄端详红昭,见他桃花眼微微眯着,似是要睡着了……
苏桃心里纠结,还是戳了戳红昭的肩头,轻唤了一声:“国师。”
红昭慵懒的掀眸:“何事?”
“你还未曾教过我北狄的礼数呢!”
估摸着轩极殿也快到了,红昭索性坐起身来,道:“礼仪是旁人该学的东西,我不用教,你也不必学。”
“国师,”苏桃轻言细语:“你行事如此狂妄,也不怕皇上怪罪你吗。”
“哈哈哈……”
红昭大笑三声,却并未往下接言。
马儿也在此刻停了下来,苏桃紧随着红昭下了马车,步道上,雕刻着双龙抢珠的图案,苏桃拾步上台阶,轩极殿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人未等进殿,就听殿内传出男女的笑声,随着一声高喝:“国师到!”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红昭缓步进殿,原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皇上,当即放开怀里的美人儿,往出迎了几步:“孤特意宴请百官,为国师接风洗尘!”
“皇上安好,”红昭笑的从容,却并没有行礼的意思。
皇上似乎已习惯了他的不拘小节,只道:“国师,快请上座。”
红昭也不客气,直接带着苏桃坐在紧挨皇上的第一张食案上。
他这副眼高于顶,邪魅狂狷的样子,真真不像个忠臣……
少顷,红昭打量一眼回到宝座,重新搂着美人的皇上,笑问:“数日未见,皇上又纳了新美人儿?”
皇上闻言,将左手边的女人推了出去:“国师若喜欢,予你便是。”
那女人脚下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慌忙跪倒,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皇上的女人,臣岂能僭越。”
红昭面上云淡风轻,抬手夹起食案上的炖牛肉,自己不吃,而是放进了苏桃面前的食碟里。
皇上这才顺着国师的动作,瞧见了他身侧坐着的女人,远远一瞥,女人鼻梁纤巧,雪肤花貌,见之忘俗。
“怪不得国师瞧不上孤的女人,原是身侧已有佳人相伴,”皇上冷睨一眼哭哭啼啼的李美人,心中顿觉烦闷,当即道:“来人,将李美人拖出去砍了!”
李美人吓得脸色一白,跪爬着伏在皇上脚边:“求皇上饶了妾身罢!”
李美人卑微到极致的乞求,也并未得到皇上的半分怜悯。
皇上一脚踹上她的小腹,冷声道:“败了孤的兴致,你死不足惜!”
话音刚落,身着金甲的卫兵踏进轩极殿,拉着李美人就往外拖。
李美人的求饶声愈发远了,直至完全消失……
苏桃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紧捏袖口的手渗出一层冷汗。
传闻说北狄皇生性残暴,她今日也算见识到了,只可怜那个女人。
“皇上,大越已更改国号为伐北。”说话的,乃是北狄大司马翟加泽。
“伐北?”
一听这个讽刺十足的国号,皇上大为震怒:“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世人皆知,苏禹被灭满门,新皇根基不稳,眼下已无人可用,他就算无心伐北,孤还有心一统天下呢!”
气氛烘托到这个程度,那些臣子当即跪在地上,齐声恭维:“皇上壮志凌云,定能一统天下,达成所愿!”
“众位爱卿,都起身吧!”
皇上抬了抬手,跪在地上的臣子应声而起,重又坐了回去。
整个过程,红昭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他惦记着才夹给苏桃的肉,苏桃没动,想必是心中不喜。
此时,堂堂国师正专心剔着鱼刺,将挑好的鱼肉放进那女人的食碟。
国师一向眼高于顶,何至于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众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