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攻讦杀人无血,执手情深不过如此
赵府。
赵璃看着摊在面前的赐婚圣旨,面上神情风云变幻。
堂下苦等的一众大小官员,也个个屏息凝神,却都忍不住喜上眉梢。
谁不知道耿晏在禁卫军中人望颇高,更别提耿飞鸿在军中地位,赵璃得了这样一门姻亲,可谓是如虎添翼,不日便将龙翔九天。
甚至有那心思活络之人,见申屠景这般懦弱,已在暗自思量是否有必要赶制一身龙袍。
毕竟从龙之功只嫌太晚!
赵璃到底还是十分忌惮耿飞鸿,更好奇不知耿飞鸿和申屠景聊了什么,怎么就让那小皇帝直接下了旨?纵然已是成竹在胸,也不敢托大,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
赵璃沉吟片刻,抬首打量在座众人。
他不含一点情绪的目光,像是屠夫在看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从一个个大臣面上扫过,看得在座众人个个毛骨悚然,却还得面上端着谄媚讨好的笑,假装不在意赵璃的打量。
最终,赵璃的目光停在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邬漠身上。
邬漠是李延年的二女婿,也有能干的名声,近些年考绩都是上等,是李延年儿孙辈中最可堪造就的。
而李延年虽然一直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盘桓,不上不下,却一直是中间派的中流砥柱,没少在一些事情上给他使绊子。
就拿立后之事来说,李延年明面上没有反对赵氏女,却总能在朝堂上提起立后之事时巧妙地转移话题。一次两次不显眼,次次都让他蒙混过去,那他赵璃就可以等着被人掀翻在地,再踏着自个儿尸身上位了。
更何况,赵璃才听京兆尹冉化打过小报告,说李延年在李鹤尸首前大放厥词,说要申屠承佑和赵旭负责。
负责?怎么负责?一命还一命?
据说李延年说那话时,他的好女婿们可个个都在场。那这邬漠又是作何感想呢?
邬漠在他府上整整等了一日,且一直敬陪末座,再看他衣着,半点没有家里才死过人的样子。
呵呵,有意思。赵璃唇线微微一抖,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众人本就在小心翼翼观察赵璃神色,见他看着邬漠,不约而同将视线凝在邬漠身上,有羡慕嫉妒,也有打量探究,更有幸灾乐祸!
偏偏邬漠竟然十分沉得住气,见状,从容起身行礼道:“下官邬漠,拜见相爷。”
赵璃暗暗点头,关切问道:“本相若没记错,你那妻弟尚在停灵,你不陪着泰山大人,缘何在此?”
“自古卑不动尊,何况逝者已矣,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正该吾辈尽忠职守,下官焉能为一己私事耽误国朝大事?”邬漠义正言辞道。
“哦?不知近日朝中有何大事?”赵璃问道。
邬漠深深躬身,正容答道:“相爷嫁女,便是顶顶天的大事。下官不才,愿为相爷马前卒,势必办好贵府千金出阁大事!”
轰——众人不可抑制骚乱片刻。
就连赵璃看向邬漠的眼神,也不由添了几分赞赏!啧啧,这颠倒黑白、信口开河、溜须拍马的厚脸皮呀,简直天生一个溜须丞相丁渭!
你还别说,赵璃若真要再进一步,身边还真就少不了邬漠这样一个马前卒!
而且他还是李延年的乘龙快婿,不仅是一面好幌子,还是一只现成的替罪羊。
“你很好!”赵璃赞许地道,“听说令岳丈长吉兄与耿大将军亦有些私交……”
邬漠不用赵璃把话说完,已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躬身领命道:“谢相爷赏识,下官这就去,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绝对不负相爷所托。”兴高采烈去探耿家口风去了。
剩下众人见邬漠领了差事就跑,都是苦等一日夜,哪里甘心被别人拔了头筹?纷纷上前剖白心迹,求赵璃安排事务。
“不急。”赵璃好整以暇抿了口茶,方道,“听说钱氏女德容言工四角俱全,可堪后位,不知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自然不如何啊!
众人觑着赵璃神色,都明白了他不欲钱氏女为后,或者说如果赵耿两家联姻的话,皇帝这后位只怕要永远空悬,申屠景从此别想亲政。
又有那机灵的得了赵璃这句口风,再拍几句马屁,转身出去安排。
果然次日大朝会上,耿飞鸿并冉化才汇报完缉凶事宜,邬漠就抢先站出来,高声道:“臣有本要奏。”
邬漠才出列,申屠景就看见底下有几个御史并小官员,突然变了脸,像是被人截胡模样,心下警惕,却也知拦不住人,摆摆手,示意邬漠说话。
邬漠看也不看手中玉笏,仰起头好一通长篇大论,慷慨激昂地把他的顶头上司督察院右都御史钱越骂了个狗血淋头。
至于罪名嘛,就是钱越畜养外室,流连花丛,围簿不休,致使家宅不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钱越身不修家不齐,安能身居高位云云。甚至还引经据典,拿一代名相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