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图特摩斯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国王,之后的几天里,果然梅蒂被他派去学习底比斯宫廷礼仪的女官关在房里,一步也没有再出来过。
“你这可真是双标,为什么梅蒂要学,我就不要学?我才是更应该学的那个人吧?”我坐在图特摩斯的身边,百无聊赖。归途之中,需要他处理的重大政务实际并不多,倒是每日都有途径的城市官员早早等在码头上迎接王驾。
我有意避开,可图特摩斯且无此意,这几日来我都不得不日日盛装打扮着,陪在图特摩斯的身边。同他一起接见那些大大小小的诺姆长官,接受他们的恭维与敬意。
“你做的很好不是吗?不必我提醒你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微笑什么时候该严肃。你简直天生就该是我的王后,我不愿再用更多的条条框框来束缚你。”图特摩斯坐在我的身边,半个身子都懒洋洋地倚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伸出手,将我的一绺头发绕在指尖把玩。
“你不愿意用规矩束缚我是你的情谊,我却不能因此就持宠而娇,贪图享乐,枉顾身为王后应当承担的责任。”我摇了摇头,不太认同图特摩斯的话。
我从不否认我对自己一直有着完美主义的倾向,我从不苛责旁人,但却总是苛求自己。
若是先前,我从未想过要站在这个位置上。那么现在既然要做,我就希望可以尽可能的做到最好。这不仅仅是对供养埃及王室的民众负责,对给予我如此信任的图特摩斯负责。
更重要的是,这是对我自己负责。
可谁知我的话却惹来了图特摩斯的忍俊不禁。他面带笑意地看着我,忽然放过了我的头发,转而摸了摸我的头。我被他手的力道一带,跌进了他的怀中。
“静怡,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先人们制定宫廷礼仪的目的是为了将王族与王国里的其他阶层区分开来,而不是为了来束缚王族的行为的。当你的手中握住了足够多的权利,你的一言一行,即便一时看起来不符合规范,但人们也会自己在心中为你找好理由。”
图特摩斯的话听得我似懂非懂,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又并不尽然。我皱着眉,垂下头细细地思索着图特摩斯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图特摩斯是个急性子,不待我自己想明白,他便又开了口:“等回到底比斯,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宫女们不会认为你不守礼数,反而还会纷纷效法你的打扮。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图特摩斯的这个比喻,让我的脑海里忍不住闪过了,底比斯的宫女们穿着肥T恤大短裤在宫廷里来来往往地模样。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荒诞,让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凡事总要有个度,太过肆意妄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笑过之后,我还是补充道。
“你看你自己对于责任的重要性都已经了然于胸,我还有什么必要去天天提醒你呢?”图特摩斯说着忽然正襟危坐了起来,就那样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我。我被他心里发毛,却不知他想干什么。
“你都不知道你的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风韵,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没有再别的女人见到过。你因为拥有智慧而自信,但你从不因为掌握了知识而自负。既可以站在巅峰高瞻远瞩,也能够俯下身去体谅众生的难处。”
就在我被他看的不知所措之际,图特摩斯忽然开口,语气认真地说道。
“这是你身上最迷人的地方,我相信这是阿蒙-拉最无私的馈赠,这天下无人有权剥夺它。所以静怡,做你自己就好了,做你自己,你就会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王后。”
图特摩斯说着,那双因为常年习武而满布老茧的手温柔地抚上了我的脸颊。我的眼眶一热,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即便在遥远的21世纪,我在学习与工作时,也难免遇到仅仅因为我是女人就被质疑工作能力的时候。
可没想到,在公元前1457年,有一个男人能够如此地肯定我身为一个人而拥有的美好品质与能力。
在我听来在,这比一万句的情话,还要更加动人。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想我语气里那种被人肯定的喜悦一定藏也藏不住。
图特摩斯双数捧住我的脸颊,轻轻地为我拭去了泪水:“你比我说的还要好一百倍,静怡不要在为了王后的头衔而惶惶不可终日了。即便仅仅只是作为一名国王而不是一个爱着你的男人,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能做的很好。”
直到此时,我似乎才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靠在图特摩斯的怀中,享受着他独一无二的爱意。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以前都是我鼓励你,如今倒换成你来鼓励我了。”想起前事,看着眼前日益成熟的图特摩斯,我也不免感慨万分。
“可能这就是你以前告诉我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图特摩斯温柔地回应道。
对于他时不时地蹦出两句我在他少年时无意说过的中国俗语,我已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