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霍宣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面很热闹。

他“啊啊”两声，有人走过来轻手轻脚把他抱到屋里去。

“五少爷醒了？”一个爽利的没听过的女声传来，“这娃长的可真好，还是娉婷你会养孩子。”

这是谁啊，这么有眼光，霍宣挣开眼睛瞅了一眼，一个眉眼和善的妇人，身材胖胖的，略微有些臃肿，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到亲近，能看得出文氏和她很亲近，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再说下去他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霍宣有点心虚，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你净是瞎说，孩子这么小点，能听懂什么，他是看我面善觉得亲近。”妇人反驳，把孩子接到怀里。

“这孩子真沉手。”

“整日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要是还不长肉，吃那老些东西都去哪了？”文氏漫不经心的说道。

才分开半天，霍宣就觉得自己和漂亮娘的感情淡了，这是在说他不务正业呢。

“阿嚏”霍宣小小打了个呵欠，眼里不自觉出现雾气，没等他回过神，文氏赶紧把他接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嘴里这样说，她还是晃晃胳膊哄孩子，“你这孩子也忒小性，我就和你旭舅母说说，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谁委屈了，我？

霍宣不明所以，不过旭舅母，那就是文家二房长子文旭的妻子，今早因为这位“旭嫂子”还和二房的婶子闹得不愉快。

阮氏笑着看文氏哄孩子，“哎呀，这可不得了，我们娉婷大姑娘竟然都学会哄孩子了孩子，伯父伯母这段时间得多欣慰啊。”

她语气夸张，语气却让人感觉到很明显的亲近感。

是以，就是文氏也没有恼羞成怒，“我有什么办法，这小家伙没有他哥哥姐姐文静，平时就爱缠着我，我不抱他就要哭，总不能放任他哭吧。”

文化一脸“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看的阮氏笑的越发灿烂。

“嫂子，你作什么这个表情？”

“小孩子活泼点好，瞧这胳膊这腿多有劲儿。都说子肖父，孩子追着齐王后，没准以后也跟他爹一样，长成人中龙凤。我家那个就不行，一个小女娃性子忒老成，整日窝在家里看书习字都不带够的，小小年纪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跟他爹一个模样。”阮氏对自家姑娘颇无奈。

文家不会重男轻女，反而对女娃百般呵护。他们这一辈女娃不多，只娉婷和嫣然两个姑娘，下一辈更夸张，因为小叔子们尚未全部成亲，目前只有若雪一个小姑娘，从太夫人、大伯父到夫君、小叔，对她都呵护备至。

以前，阮氏总怕女儿养成姑姑那样，娉婷心眼实，嫣然小性儿，对女子来说这都不是致命弱点，却到底不好。他们是二房，公爹跟着大伯守城，夫君却只是个上不得马的文书，姑娘性格上有缺陷，出嫁时候被婆家挑理可怎么好。

阮氏对这些颇有感触，父母的身份对姑娘终身大事的影响是巨大的。

娉婷有父母撑腰，就算是大归，再嫁也能嫁给齐王那般人物，婚后不说琴瑟和鸣，起码过得舒坦。当时嫣然未嫁，同是文家姑娘，为何无人考虑她，还不是因为她生在四房，齐王取平州，要拉拢文家，拉拢的是大房而不是随便其他几房，自然也不会娶一个文家姑娘。

当然，文家姑娘从来不愁嫁不出去，平王最后登上那个位置，他们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只是姑娘家的性格到底不能太左。

再一个慧极必伤，一个女儿家读这么多书干什么。

文氏见过几次堂侄女，小嘴嘚啵嘚啵能说的很，还能和父亲辩论，怎么也不像是小书呆子，不会是二嫂没读过书，说不过自家姑娘吧，

“呀，若雪这么厉害了？竟然说的过嫂子你。”文氏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阮氏：“……”

霍宣：“……”

这时候你夸夸小姑娘伶俐，小小年纪就这么好学，将来可不得了。要不揶揄几句，当娘的嘴上说女儿不好，绝对不是让你附和的。再不济你感同身受一般，不正面接话，也能把话题岔开。

你偏偏选了这么个角度，语气里的兴奋（幸灾乐祸），霍宣听得清清楚楚。

“照你这么说，我平常还很厉害不成？你旭堂兄说我最是温和不过了。”阮氏没有让话掉地上。

文氏心里文旭就是个呆子，这么多年也只有他会觉得阮氏温柔。一个丧母长女，被哥哥嫂嫂抚养长大的农户女，却能嫁给文家二爷（当时文家尚未分家，全家男子按长幼排序），何其了得？

成亲后，她能把婆婆压到没脾气，平常只能在亲戚间嘴嘴她身材，连没生出儿子都不敢直接说的妇人，你说这样的妇人温和？

文氏当然不是说阮氏这样不好，相反因为她能立得住，整个二房才能有如今的安稳。二叔二婶不事生产，文旭身体羸弱，几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