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木少年

神木林是一颗通天的巨树，上面有神木一族世代居住。据说他们曾是仙族后裔，每个人先天灵气充沛，且都是法术高手。

在神木之后，有一处神木族的禁地，一片绵延百里树林。其中树木种类繁多，且各个枝繁叶茂，一看就不是凡品，引得百鸟栖息。而被众多灵树簇拥着的，却是一棵发黑的，光秃秃的，已经快要枯死的树。

这棵树这棵树比旁边的树要高上一截，虽说看着似枯槁老人，可气势却丝毫不弱。远远看去，就像是个树中王者，接受着臣民的膜拜。而那棵树的树顶，有一个由光秃秃的树枝撑起的台子，其上正盘腿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

一名神木族的少年在林间上下腾挪，身形如猿猴般灵巧，大幅度的移动之下，手中篮子里的事物竟然纹丝未动。而他此行的目标，正是那棵枯树。落在地上的间隙，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见日头偏西，心中暗叫不妙。脚下动作加快，移动的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

待跑到枯树之下时已是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待气力稍稍恢复，向着那棵树鞠了一躬，就开始向上爬去。一爬上台子，就累得瘫软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晚了。”台子正中的男人张开了嘴，声音不大，却穿得很远。

少年慌忙爬起，恭敬地对男人一行礼，“今日族长考校功法，耽搁了一了会。前辈莫怪。我还为前辈带了一瓶小酒，饭后可以小酌一杯。”

少年从篮子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是平日用来盛放丹药的，此时里面却装着酒。族中禁酒，他只好出此下策。一道黑影闪过，手中瓷瓶已然消失，而那被称作前辈的男人来到了他的身后，一仰头，将瓷瓶中的酒一股脑倒进了嘴中。

“怎么才这么点。”男人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瓶子太小，装不了太多。不过以后每天都可以为你带一些来，只要您肯教我修行之法。”

“修行？我神木族中的修行功法已是天下有数的神功，族中长老没有教你吗？”

“不一样，族中功法练到大成也只是凡人，可我想学的是成仙之法。”

“若我说我不会呢？”

“您一定会，我在之前送来给您的饭菜中下了毒，那毒连族长中了都要躺上半个月，您却一点事没有。我听说仙人百毒不侵，您自然就是了。”

男人听后一脸黑线，“要是不是仙人，不就毒发身亡了？”

“不会的，那就是些泻药罢了。若您发病，我自然会为你解毒的。”

“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对你不利。仙人之怒，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既然是仙人，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况且您还吃了我这么久的饭菜，还喝了我的酒。”

“你这是要协恩图报？”男人语气变得严厉。

“不，不是的。我是真心地想要拜您为师。我是个孤儿，十二岁那年跑进禁地，若不是您将我救起，我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将您当作父亲一般尊敬。就算您不收我为徒，我也还是会继续孝敬您的。”说着说着，少年轻声啜泣起来。

“好了好了，我教你就好了。”男人不耐烦地甩甩手。

少年闻言登时眉开眼笑，连忙将篮子中的饭菜取出，一一摆在地上，又拿出一对筷子，恭敬地递向男人。见男人轻轻接过筷子，少年脸上笑意更甚。

“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我吃过了。”少年摇头，但是肚子发出的叫声出卖了他。

男人大手一挥，凭空变出一对筷子。少年也变戏法似的从篮子中拿出了一个酒瓶，二人相视一笑。

此后每日夜晚，少年都在男人处苦修。而白日间，就在自己的树洞之中休息。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中，少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孤儿，变成了神木族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就连一些族中长辈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却迷茫了，他找不到那扇大门，那扇可以通向仙界的大门。他知道，再怎么修炼也还是只能做一个凡人，那是他的陌路。

他问男人，怎么才能成仙。男人这么多年还是初见的样子，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目光望向远方，“你为什么这么想成仙呢？”

不等少年说话，男人继续自顾自地讲着，“为了长生？为了不死不灭？为了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胜过所有人？每位踏上成仙的修士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但他们会在不断的体悟中了解到当初自己的可笑，会知道并不是成为神仙就能够做到任何事，会知道神仙也是会变老，会死去。但他们不在苦恼，不在悲伤。”

“为什么？”

男人仍旧不理他，提着酒瓶渐渐走远，只有声音远远传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少年并没听懂，他也不想听懂，他只想成仙，也必须成仙。

他的思绪回到多年以前，那是一天雨夜。他静静躺在摇篮里，打雷的声音夹杂着惨叫声传入他的耳朵，将他惊醒。他被人匆忙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