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二章:可怜
在郭贡冲阵的时候,后方的郭默看得非常清楚。
他仔细问了几遍此前被击散的溃兵,问清正是这人杀了老田。
于是,他将金鼓交给了军副,然后带着自己的百人扈兵顺着各阵之间的细缝冲了过去。
在路上,有些豹韬军吏士认出了郭默,纷纷高呼。
这实际上使得郭默偷袭的战术化为破影,于是郭默索性大大方方的举着铁矛,在万众瞩目中奔行。
而那边,郭贡手里的双刃短斧已经砍破了斧口,他换上了扈兵携带的铁矛,一声怒吼,连刺数人。
果然,当他们撤回本阵的时候,谷门上,一众汉室公卿鸦雀无声,要不是他们都坐在步辇、胡床上,甚至都要出丑。
是呀,真的太可怜了,一日内被自家大帅卖了两次。
在无数公卿袍泽的眼里,为了苟活而向敌军弃械投降,这当然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可是谁让你们不开城门?
翌日,天光破晓。
但又如何?杀的就是悍将!
于是他也带着自己的铁甲兵杀了过来。
今日真是郭默的好日子呀!
有些人走着走着,突然嚎啕大哭。
说完,他就下令让自己所属京畿兵向着下方的汉兵抛射箭矢。
他对自己外甥王宪感叹
本来三千汉军就是布置的锋矢阵,北面厚,南面薄。
就在朱儁左右为难的时候,城下的溃军也看到了他们的大帅,于是各色乡音纷纷喊着
这个时候,原先郭默布置在这条线上的突骑算是开工了。本来他们是要防备和牵制京都内的敌军出城支援汉兵。
没人会自缚手脚和你玩什么君子的游戏,那已经是前古时代的落后玩意了。
但没有人应承他们。
下方哀嚎遍野,完全不相信自家袍泽会将箭矢对准自己,死不瞑目。
人群中,郭默也在呲着牙花,他自认为治军很严了,但和朱儁一比,自己真的是差了远了。
其实朱儁也沉默了,他也不敢开门。
但已经来不及了,西北面掀起了一道巨大的烟尘,并向着他们急速卷来。
为何会有这等具装甲骑?又为何这具装甲骑是属于泰山军一方的?
这个时候他们将目光看向了朱儁,但令人疑惑的是,刚刚还担忧子弟兵生死的朱儁,这会却沉默了。
但下面的这些人可都是他朱儁的旧部啊!是与他在崤函有生死之情的子弟啊!
他们也正是在自己的命令下出城作战的,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此刻,各营吏士纷纷散开了编制,开始捕拿俘口。
今日,无战事。
“大帅,我是京畿人,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
很遗憾,泰山军只能救附近的人,对于已经冲进跑马道后面的汉军,爱莫能助。
但这就是真实的战场,一切都为了最后一个结果,那就是赢。
没有人能站在冲击的战马前,更不用说这战马还浑身包裹着马铠。
他们至今还不相信,城上的会射杀自己的袍泽。
于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郭贡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西北方,陡然,他脸色大变,随后用最大的声量呼喊
太血腥了,太残暴了。
泰山军在有了足够的战场空间后,开始将各部转移,分别移动到了对应的防线,终于对京都完成了完整的包围。
一旦明白这种可能,这些劫后余生的汉兵竟然莫名其妙对泰山军有了某种感激。
只留下王宪气得一脚踢开了石子,垮着脸去交代俘口的事情了。
一开始只有最外围的汉兵半信半疑的投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变故发生了。
是敌是友,真的是变化无常。
而此时城楼上,看到汉军大面积投降时,公卿们坐不住了,纷纷让朱儁下令对城下汉军进行射杀。
一场黑暗与光明的交结在这里默默隐喻着。
王宪说完这话,郭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就听自己舅舅骂道
“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冲那么猛吗?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怎么和妈交代?今日你也出了风头了,后面战事你就留在营内洗马吧。”
……
这个时候,具装甲骑反倒无用了。
他们不需要绳索,自己排着队随着泰山军撤离了谷门外,他们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敢看城下那些死不瞑目的袍泽。
原先紧闭着的长乐观忽然打开了壁门,然后一个白衣白袍的将佐举着印绶符节跪在了壁门口。
这一次,俘虏非常老实,一点抵触都没有。
所以当北面开始溃退的时候,这个雪球的滚动直接加速起来,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