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在船篷的角落,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只好从匣中拿出两条鱼干,一条递给了青恒,一条抛给了白玉禾。
白玉禾恢复身形后比青恒高出许多,青恒本来有所忌惮,几日的相处后却发现这猫妖并不招沈灵雨待见,便生出了欺负他的心思。
他两三口将鱼干吞入腹中,随后一勾手,白玉禾分到的鱼干瞬间飞进他的手中。
见青恒得意洋洋地吞下第二条鱼干,白玉禾压住怒火,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为何你也要跟来?”
青恒立刻牵住沈灵雨的袖子,一对水灵灵的眸子望她:“阿灵,他又想赶我走!你知道我无父无母,又被蓬莱追杀,眼下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行了行了,当我没问。”这套说辞白玉禾听得都要耳朵生茧,他制止住青恒的话,赌气地转了个身,面向空旷的江面。
沈灵雨将身子隐在船篷里,自从知道白玉禾是只猫后,不知怎的,仿佛……仿佛这些小脾气小性子放在一只猫咪身上,就是可以被原谅的。
想到这里,她看了青恒一眼:“你去水里盯着些,甘晨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阿灵这是生气了吗?青恒撅了撅嘴,他本想在船篷中舒舒服服地偷懒,听她这样说,虽心中郁闷,却也不好意思推脱。
毕竟他同她结了契,眼下又需要她的照拂,他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她欢喜才行。
船夫正哼唱着悠远的渔歌,忽听身后“噗通”一声,他连忙转身,只看到水面上绽出了一朵水花,而船篷中,一直依偎在那小娘子身边的俊俏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天爷,真是个瓜娃子!”他差点将手中的桨扔掉,朝着水中大喊,“不要命了吗,快点上来!”
只听船中那个一直沉默无言的小娘子开口道:“这位大哥,莫要管他,继续开船便是。”
船夫依旧不放心,他趴在船边朝水中望去,却无意中瞥见一条青色的尾巴一闪而过。
这不是鱼的尾巴!他激起一身冷汗,连忙揉了揉眼,再看时,江面上只留下小船荡开的涟漪。
老船夫们常说黄昏是阴阳交汇之时,方才那是什么,怕不是撞见妖怪了罢?
他哆哆嗦嗦地直起身,船篷中的小娘子正对着他笑,分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又怎会与妖怪同行呢?他肯定是多心了。
他刚放下心来,倏尔望见姑娘身边的青年在暮色中笔直地坐着,头顶上生着对毛茸茸的耳朵,浅金色眼瞳像猫儿一般闪闪发亮。
他他他方才脑袋上有耳朵的吗?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类罢!
船夫霎时被激起一身冷汗,如何也不敢再多问,连忙重新握紧船桨,更加卖力地摇了起来。
“出门在外,能不能低调一些?”船篷中,沈灵雨低声嗔怪道,“你吓他作甚?”
白玉禾闷闷坐在原地,没有理睬她。
沈灵雨想了想,将手伸进木匣中,拎出条小鱼干抛到他怀中:“这次拿好了,莫要再被旁人抢了去。”
只见白玉禾头顶的猫耳“唰”地一下竖了起来。
隐约传来乐声,沈灵雨钻出船篷,望见了不远处的一片灯火:“那是?”
“姑、姑娘,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啼州境内,”船夫被吓了一跳,飞快地动着嘴皮子,“前面停的是千鹤姑娘的琴船。”
“只有拥有通行证才能上那条船,唉,实在是千金难求啊,”说起这琴船,他似乎陷入了格外美好的回忆之中,不由得闭上眼,“不过,我有幸见识过一回,千鹤姑娘真是弹得一手好琵琶,那玉手,那细腰,谁人见了不心神荡漾……”
待他睁开眼时,面前的小娘子正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他有些尴尬地咳嗽几声,刚想开口,便见船后追来一道两尺高的浪涛。
青恒从浪花中跳到船上,在落地的一瞬间恢复人形,大喊道:“阿灵,快跑,他们追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数十道金光穿破江水上空的薄雾,朝小船刺来,船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吓得大叫一声,眼球一翻,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沈灵雨捏住一张符纸,一挥手,在小船上空撑起一道屏障,将那些金光箭尽数格挡开来。
“蓬莱居然搞出这么大阵仗?”白玉禾惊讶地张大嘴巴,“阿灵,你说你招惹他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