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水
“你不是龙吗?”白玉禾失望道,“真是没用。”
听罢,青恒委屈地摆了摆尾巴。
白玉禾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化作一只小白猫,钻进沈灵雨怀中,同她一起沉入水里。
见乌篷船终于沉入水中,甘晨狞笑道:“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师兄,这样不妥啊,”身边的师弟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阻,“我们本来是为了降妖除魔,可那个姑娘……”
“她包庇妖魔,当除,有何不妥?”
“师兄,那姑娘随着船沉入水中是咱们都看见了的,这茫茫大江,横竖她是活不成了,咱们只剩下一艘船,眼下还是先撤回岸上为好。”
众人纷纷附和,甘晨皱眉看着乌篷船沉没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
*
雕梁画栋,张灯结彩,疑是水中仙界楼台。
莺歌燕舞,觥筹交错,更观天下春色桃花。
沈灵雨攀着栏杆爬上画舫,隐进几个木桶后的阴影里,掐诀烘干了身上衣裙。
她怀揣变成猫的白玉禾,跟着青恒一路渡水,阴差阳错地爬上船夫口中那位“千鹤姑娘”的画舫。
画舫内灯火通明,映得水中波光粼粼,隐约传来阵阵酒香与琴声,那船夫说,上船的通行证千金难求,船上来来往往皆是锦衣玉食的王孙贵胄。
“此处人多,蓬莱就算追来也不敢有所动作,”青恒变回人形,走在沈灵雨身边,提议道,“反正今晚也没办法赶路了,来都来了,我们去里面吃点东西如何?”
马不停蹄地行至啼州,路上又遇拦路虎,如今夜幕降临,他们确实有些饿了。
眼下,只好先在画舫中停留一晚,走一步看一步。
白玉禾方才呛了几口水,如今脸色有些苍白,他摇摇晃晃地缀在最后,心中暗自发誓,往后再也不到水边半步。
沈灵雨跟随端着玉盘的婢女穿过前舱,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厅堂,席间有男男女女正在高声宴饮,丝竹声终于清晰地传到耳中。
青恒看花了眼,忍不住感慨道:“哇,想不到这船里面居然这么大!”
沈灵雨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来了些兴致,望着台上那位正在弹琵琶的女子自言自语:“那位便是千鹤姑娘吗?”
“那般平庸之声怎么能同千鹤的琴音相提并论呢!”身边拿着酒壶的小公子醉醺醺地接话来,“千鹤还没有登场呢,须得再等上半个时辰。”
白玉禾听了这话,甚觉耳熟,转过头一看,惊道:“景之,你怎么在这里?”
被点名的少年立刻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颇为心虚地看着白玉禾,声如蚊蚋:“大、大哥……?”
“嚯,我说怎么有些眼熟,”沈灵雨将那小公子打量了一番,扬起嘴角来,“景之,好久不见。”
白景之张大双眼,仔细看了看沈灵雨,声音更低了:“见、见过嫂嫂。”
既然白玉禾是猫妖,那么这个弟弟自然不是他真正的弟弟。
安乐侯的次子白景之,沈灵雨只在成婚之日见过他一次。
他年纪尚小,未及弱冠,一直都是养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在城郊别院闲不住,经常带着他四处游山玩水,一年中有八个月不在京城。
“你怎么在这里鬼混,祖母呢?”白玉禾一拍白景之的脑壳,面露不悦之色,俨然一副严厉兄长的模样。
白景之看起来也十分忌惮这位长兄,方才还捧着酒壶潇洒自在,现在立刻缩成可怜巴巴的小鸡仔:
“祖、祖母白日里同几位夫人吃多了酒,眼下正在客店里呼呼大睡呢。”
见白玉禾的表情松了松,白景之眼珠一转,有了些底气:“你不也在这里吗?居然、居然还带上了嫂嫂……咦,这位是?”
“我同你嫂嫂这是,咳,顺路过来的,”白玉禾咳嗽两声,随后介绍青恒道,“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青恒。”
白景之忙与青恒见礼,甚是熟络地拍了拍青恒的肩头,转而问:“不对呀,这画舫的船票早已告罄,大哥你们是如何上船的?”
“我们游过来的!”青恒洋洋自得道,“就是从水——唔唔!”
沈灵雨不动声色地捂住他的嘴,将他几欲宣之于口的话扼杀在摇篮之中。
白景之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后忽然想起什么,神采奕奕道:“嗐!此处有美酒,有乐声,既然大哥和嫂嫂来了这画舫,就好生享受一番罢!说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大哥,你猜我还碰到了谁?”
一行人跟着白景之穿过人群,来到二楼小阁,白玉禾掀开门帘,望见阁中人之后,不由得轻蔑地笑了一声。
两位腰肢柔软的美人正一左一右坐在林成蹊身上,一盏一盏灌着酒。
见到有人来,她们丝毫不动,而是笑眼盈盈地望向来人,娇声道:“哟,林公子,这些贵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