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无知无畏
。她颤抖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心疼威尔,愧疚于她刚才不知情的指责,但她仍然想了解他,治愈和帮助他,尽管威尔因为她的靠近反而更加生气,他怒吼起来,几乎把她推到门上,用最大的力气砸墙喊叫——
他如同一场旋风般离开了,即使是斯凯拉的吻也没能挽留。凯瑟琳跌跌撞撞地坐回床上,她弯下腰,发出心碎的哭声。
即使桑特喊了cut后,凯瑟琳仍然坐在床上有些抽搐着落泪,不是为了斯凯拉,而是威尔。她喜欢这个剧本,就是因为她能从威尔身上找到共同点,他们都外表正常地生活着,但每当有人靠近,想深入了解她的内心时,她就如同提前担心受伤一般逃走了。
马特带着她坐在那个他和罗宾坐过的长椅上。他比想象中的要更通情达理,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淡然聪明,他的眼睛和莱昂一样是蓝色,但更理智,更冷静。坐在他身边,凯瑟琳突然有了开口的欲望。
“我知道我的生活已经过得比许多人都好了,而且有太多人遭受过的痛苦比我更甚,”凯瑟琳尽量遏制住声音的颤抖,“我也总以为我能淡忘。也许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有时候我还是为我遭受的一切感到不解和怨恨……”
马特并没有问她的痛苦是什么。他语气飘忽地盯着长椅扶手,声音中却有一种坚定的安慰:“你的道德水平对好莱坞来说有点太高了,凯瑟琳。”
凯瑟琳被逗乐般发出疑问:“为什么?难道你真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你是说在表演的时候吗?我得说,那会儿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马特幽默地说,“你只顾释放自己的本事,完全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得住戏,比如那场在酒馆的四人聊天戏份,你差点压戏压到本会恨你的程度——我开玩笑的,他对你评价很高。而且幸好,我认为我表现得也还不错。”
凯瑟琳轻笑了一下(“你当然表现得非常好。”她说)。马特继续说:“我见过那么多骄矜高傲的人,尤其在哈佛的时候,那些精英混蛋没吃过什么苦,还以戏弄别人的苦难为乐,对比起来你简直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会异想天开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感觉痛苦:这就好比一个失去了一只手的残疾人,站在另一个双腿残疾的人面前,难道大家就会认为前者完美无缺,没有资格向人倾诉残缺的苦难吗?别犯傻,凯瑟琳,你没做过什么错事——就算做了,也不代表你活该受罪。”
“……我明白了……”凯瑟琳轻轻说道,在看到马特怀疑的眼神后又忍不住补充道,“我真的明白了!”
好吧,凯瑟琳想,他比我大了整整八岁(说起来,马特的生日和她还挨得很近,只比她早两天),比我成熟很正常,怪不得他能写出这样的剧本。虽然换成莱昂纳多的话,她觉得即使再过四年,莱昂也远远没有这么成熟——当然,也可能莱昂就是享受这种被宠爱得长不大的感觉,毕竟他的聪明足以让他利用装傻来应付这一切。
她的眼神无意识扫过马特冰蓝色的瞳孔。她想,我有些想莱昂了,也许是习惯了这半年多的陪伴,她比以前更容易想念她了。
马特为她的眼神迟疑了一瞬。片刻后,他拍拍她的肩,打断了她的遐想。“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了,”他说,“我想你可能还得换件正式一点的衣服。”
凯瑟琳还没有换下斯凯拉的T恤和长裤,于是她问起晚上是否有什么安排,然后马特给她放了个大雷——“晚上我们要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聚餐,”他兴奋地说道,向来正经的他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崇拜的少年气,“罗宾之前听说斯皮尔伯格现在正好就在波士顿,所以邀请他来探班,我也是下戏了才知道,刚才我们俩拍摄吵架那段的时候,他就在场观看了这一幕……”
凯瑟琳也吃了一惊。她是参演过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但当时她的戏份并不重要,这两年她也很少有机会和他见面深聊,聚餐更是从未有过,这是一次对他们来说都很难得的机会。
“他一定是看完你的表演后很欣赏你,”他们笑着往回走,路上凯瑟琳对马特说,“就像科波拉那样,我还没恭喜你拿到了科波拉新电影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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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5月9日,第4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照常举办,这是凯瑟琳第三次来到戛纳,也是第一次以入围电影女主角的身份参加。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在戛纳的历史上,只有在第20届的17岁瑞典女演员皮娅·德格马克,和44届的13岁英国女演员乔迪·梅以如此年轻的年龄摘下了戛纳影后的桂冠,而她们俩的获奖作品都以女主角为主线,不像她的阿比盖尔,是一个约翰·普洛克特的黑暗面影子。这届电影节的女主角又竞争激烈,凯瑟琳没有过多期待于自己,而是希望电影能获得一项大奖,这也会让她的履历更加光辉。
她和丹尼尔·戴-刘易斯一起短暂地走完红毯,没有和莱昂纳多一起——事实证明,这是个很明智的选择,因为小有名气的莱昂纳多凭借他的脸几乎成为了所有媒体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