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
江南仲秋,本该是一片麦香稻黄正丰收的好时节。
宋玉慈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却见街边都是乞讨的难民。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些还存着力气,有劲向走过的路人张口讨钱,有的却已经双目无神,麻木地盯着路中央行驶而过的华贵马车。
宋玉慈放下帘子,一旁的商枝递来一件披风。
“娘子身子骨还没好全,秋风寒凉,当心再生病。”
昨日众人已在扬州边境汇合,商枝一见到宋玉慈,立马眼泪汪汪地扑上来,将人瞧个仔细,确保没有大碍以后又跪下非让宋玉慈罚她。
这事当然不是商枝的错,宋玉慈哪里舍得责罚她。
璟王礼数周到,昨日拿了好些补品,客客气气地找到萧云策赔罪,此事也算翻篇。只是连累丁寻山被萧云策好一通腌臜。
宋玉慈接过披风盖在身上,偏头靠在一旁闭目休息。
她和萧云策在扬州边境暂别,萧云策带着兵马去处理扬州府周围作乱的难民,将她又托付给了丁寻山。
“我娘子要是再出什么事,当心我将你的秘密告诉伯父!”
萧云策昨日的话还在丁寻山耳边回荡,愁得他眉头紧锁,人看着十分憔悴。
他坐在前头的马车里,不住地长吁短叹。
这还没开始解决饥荒,朝廷里的人便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只是可怜弟妹,成了那帮人的活靶子。
“吁——”车夫勒住缰绳,将马车缓缓停下。
“大人,扬州府尹在前面候着。”
“微臣见过璟王殿下。”府尹刘观站在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大晟在各地设置路,由四位官员统辖,其下再设府。如今淮南路的经略安抚使周柏抱病,暂由扬州府尹来接待众人。
刘观做事得体,给璟王一行人安排了舒适的住所,甚至还贴心地给抱恙的宋玉慈备下了本该出现在冬天的炭火。
“都说江南四季如春,但我瞧着倒是连日阴雨。”
商枝扶着宋玉慈进屋,转身将门关上。
“江南秋季多雨,这些日子你也要仔细些,免得感上风寒。”宋玉慈在椅子上坐下。
她此次来江南本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等着萧云策过两日回扬州,说要带她好好转转。
虽官家意在让她以家眷身份相陪,但宋玉慈如今可不这么打算。
绑架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于那日的小丫鬟,宋玉慈记得曾在璟王身边见过她,不过她认为璟王再想动萧家,也不急在这一时。
说到底,还是太子的嫌疑最大。
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宋玉慈不了解,这扬州的官员都站和谁是一边势力,她同样一无所知。
“系统,能不能帮我查查那日的小丫鬟到底是谁?”
宋玉慈打开系统,想碰碰运气。
“消耗三积分,查询中。”
弦月越过树梢高悬,刚过晚膳的时辰,太子东宫里还是灯火通明。
下人端着一叠金沙奶黄酥走进锦兰殿,里面候着的粉衣侍女接过盘子,绕过层层垂下的纱帐,行至软榻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将盘子举过头顶。
“良娣,小厨房送来了新做的糕点。”
青花缠枝鎏金兽耳香炉里点着月麟香,袅袅烟雾氤氲而上,满室馨香。
卢月微懒懒抬眼,旁边的侍女颂荷立即会意,净手后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她口中。
“味道不错,赏。”
她虽这么说,可糕点只吃了一块就挥手让人端下去。
仲秋的夜里还有些凉风,颂荷将半支起的窗子关起来,又走回卢月微身边。
“良娣,夜色渐深,要不要再点上两支烛火?”
“不必,”卢月微复又闭上眼,“太亮堂了。”
她说着,摇了摇头。
“哪里亮堂,本宫倒怕烛火太暗,回头伤了你的眼睛。”
李玄鹤没叫人通传,自己掀了帘子走进来。
“殿下怎么来了?”卢月微从软榻上坐起想要下床行礼,一脸惊讶。
李玄鹤按住她的肩膀:“今夜公务繁多,若此时不来看看你,怕是一整晚都再找不到时间。”
“今夜的晚膳可合胃口?”李玄鹤将卢月微的手攥进掌心,轻轻摩挲。
“都是妾身喜欢的菜品,想来是殿下精心安排的。”卢月微望进他的双眸,脉脉含情。
李玄鹤扬起另一只手屏退下人,屋里只剩二人缠绵耳语。
李玄鹤将她揽进怀里,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淮南那边的事情虽受阻,但也算给萧家一个教训。”
卢月微将脸贴在他胸口,感受他滚烫的心跳。
“殿下决策英明,萧家当然不是对手。就萧云策那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