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暗夜里的对话

暗影袭来的时候，早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样慌张。

空间一如既往地黑，和之前一样。

啪的一声，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响指，一盏灯赫然出现。

早早往前走了走想要提起灯，却被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人抢先。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早早看清了那人的面庞。这人正是之前偷袭自己的那个黑衣人。

“好久不见，004。我早就应该猜出来是你的。”黑衣人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幽影，或许你和我一样很念旧，那你也可以叫我009。”

“你”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在提问之前不妨先听我说说。”幽影继续说。

“就在研究所被攻下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吧，那天。004号，谁也不知道第二天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们甚至不会知道今天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或许不相信，但我说的皆为事实。

在混乱中，我亲眼看着010号被注射了一管药剂。她先是痛苦的嚎叫，那声音真的很刺耳，不过随处可闻的爆炸声已经快把我的耳朵震碎了，她的叫声也没盖过别的声音，我的意思是，可能只有我听见了。我没有随着其他人逃跑，我尾随那几个注射药剂的人去了研究所的深处。在那里，我找到了能让这讨人厌的不死之身死亡的方法——玛娜药剂。

在被抓进研究所前，我立志做一名医生。在我短暂的学习生涯中我听说到一件很奇怪但也很有意思的事情：人体会对自己的眼球产生排异反应。我的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远古时期的一个将领的故事，那位将领在眼睛被射中之后挖出眼球吃了下去。老师说这样做比把眼球留在体内好，因为身体会把坏死的眼球识别为异物，进而攻击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球。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明明眼球是让与生俱来的器官，为什么自己会排斥自己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我把玛娜药剂注入身体以后，我终于明白了。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涌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看到了，我们的不死之身皆来源于玛娜。就像在沙滩上堆起沙堡的小孩子，玛娜堆起了我们的身体，因此我们才得以不死。体内玛娜的两股力量互相碰撞，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不知道我有没有发出010号那样的嚎叫，我希望没有，那真的很难听，很不优雅。在我的视角，010号在两分钟内就已经死亡，但是现在自己亲身体会的时候，我却度秒如年。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就差一点了，马上就结束了。在体验过此生最大的痛苦后，我迎来了解脱，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结束却是另一个开始。

再次睁眼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玛娜药剂的影响太大了，我的身体依然在不断溃烂，我不得不去忍受身体上的痛苦，都是因为那被迫接受的，玛娜虚伪的恩赐——不死。在这个世界我试着自杀但无济于事。

你知道吗，004号，在那一刻我有多么绝望。被动的昏迷取代了主动的睡眠，我再也不需要虚假的进食，吃下去的东西谁能保证是进了胃还是进了胆囊？我的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呼吸的空气从肺部冲进心脏

我憎恶这个世界。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时候。暗影降临了，暗影的力量驱逐了玛娜的力量，那时我感受到了新生。玛娜给我的力量，暗影也可以给我！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未来。玛娜必将灭亡。

从那时起我不再想当一个医生了，我要做一个复仇者，我要向玛娜复仇，向这个世界复仇。我要毁灭所有的一切！”

“容我打断你一下，你说的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活着。而且你疑似有点极端了。”

“极端？”幽影把提灯狠狠地摔在地上，火焰从灯里跳出来在周围蹦蹦跳跳，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如果你经历过我的痛苦，就会觉得我保守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活着。加入暗影，暗影会把玛娜和她的子民驱逐出这个世界。作为同胞，作为同样被玛娜背叛过的人，我要把你从玛娜手里救出来。好好想一想，玛娜给了你什么！她就是一个虚伪的神！傲慢，自以为是。她给予我们的从来不是神力，而是无尽的痛苦！”幽影吼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空间在崩塌。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擅长与人交谈，只是话比较多。”幽影的身影逐渐消失，慢慢地模糊起来，“我会让你看到的，暗影必将取代这个世界，到那时，你会加入我们的。”

“暗影永存！”

幽影行了一个世界礼仪标准书上的规范的标准礼，然后慢慢地淡出了早早的视线。

光线再次回归，照耀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