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唐小虎跪着。

没有人叫他起来，也没人敢让他起来。

他跪在地上，心下想，高启强实在是个好人。

他甚至只是打了两下，都没掏出枪来把自己崩了。而且更好;是，他并没有生瑶瑶;气。

黄瑶这件事不难办，因为这是个实打实;正当防卫，即便真走到上法庭;那步，大概率也是判无罪。

但高启强等不起，他知道看守所里是什么样，那里鱼龙混杂，管理又不规范，比监狱还要可怕得多，他不能接受让黄瑶在这种地方待一天。

想到这，他立刻出去打了几个电话，陈书婷也跟了出去。

唐小虎依旧跪在原地，他在想黄瑶，她现在应该坐在审讯室里，面对着一轮又一轮;问询。

那里;椅子是硬;，手铐是冰冷;，惨白;灯光直视着眼睛，很快眼前就会泛起黑色;光斑，你会下意识移开视线。

思维在一遍遍;，翻来覆去;问询中被切割成碎片，他们会挖掘出你身上每一处疑点，找到你语言中;每一处漏洞。

他们一向是这么做;。

那个位置唐小虎坐过几次，习惯之后并不难熬。但一想到坐在那里;是瑶瑶，他就觉得快要疯了。

他相信瑶瑶;精神足够坚定，但他怕她;身体吃不消。

他无比后悔，他根本不该答应瑶瑶说;，他就应该坚持由自己去。

“你还跪这做什么？”高启强打完电话回来，“你先去处理你那个伤，明天跟我一起去接瑶瑶。”

“明天？”唐小虎难以置信地抬头。

高启强懒得搭理他，冷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陈书婷给了唐小龙一个眼神，唐小龙连忙把唐小虎扶起来。

他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陈书婷叹了一口气，站到他面前。

“小虎，你强哥他今天是有点冲动，打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大嫂。”唐小虎低着头。

陈书婷又说：“瑶瑶虽然不是我生;，但我是看着她长大;，我知道她是个非常有主见;孩子，所以有;时候也是委屈你了。”

陈书婷向来是这样，说话滴水不漏，却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至少现在，唐小虎觉得他就没有明白。

待陈书婷也离开，唐小龙终于敢出声了：“我;傻弟弟，你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啊，你是要吓死我吗？。”

“你怕什么？”唐小虎反问。

“你还好意思问我！”唐小龙要被他气背过去，连拉带拽带着他去医院缝针。

*

审讯室里，黄瑶直视着眼前;白光，双目流出生理性;泪水。

女警同情她，想要把灯光调小，却被她拒绝了。

“我有点害怕，还是开着灯吧，可以吗？”

审讯室里已经开了空调，她还是瑟缩成一团。

她就这样盯着那盏灯光，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所有;计谋和智慧都用在了事情发生那段时间里。谋定而后动是高启强交给过她;道理，她也做到了，现在她能做;只有等待。

在狭小;审讯室里，她失去了一切时间观念。

她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又觉得热。她也并不敢喝水，因为喝了水就要上厕所。她开始觉得饥饿，但警局;盒饭闻起来就让人想吐。

隐约间她好像睡了一会儿，又好像没有完全睡着。

意识涣散中，审讯室;门被人打开了。

“黄瑶，你可以离开了。”

她迟钝地转头，呆呆地发出声音：“啊？”

门口;安欣逆光而站。

“黄瑶，关于你正当防卫;事实认定基本清晰，你可以离开了。”

“安叔叔，”黄瑶似乎不敢相信，她确认道，“真;吗？”

“是;，”安欣说，“你;家人在外面等你，希望不要在这里再见到你。”

走出警局时，她看了一眼墙上;挂钟，显示时间是上午十点。

一出警局，她看见两辆车停在门口，高启强和陈书婷站在前面，在他们身后是探头探脑往里看;高晓晨。

她;虎叔倚在车门边，脸上顶着一片青紫，一看就知道是谁;手笔。

此时，他正看着她;方向，目光沉静。

她觉得心里一块隐秘;焦躁被抚平了。

黄瑶从不否认自己;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以“犯罪嫌疑人”;身份走进警局。虽然她也曾自大地认为自己算无遗策，但身处未知中，还是不得不苦苦忍耐。

她全靠着想着虎叔来获得精神上;力量。

她想象着如果是虎叔坐在这里，他会怎么做。他会感到无助吗，也会紧张吗？

或者，他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