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佛莲(一)
亮。
“姓沈的?”
“师姐!”
竟然是沈景疏和辞竹!
“楼羽,宁长安?”
只是两人都受了伤,沈景疏在石壁下搭了草棚,手边散落着青翠欲滴的药草,上面还有细小的露水,辞竹半阖着眼,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花。
荒山野岭,遇见故人,沈景疏不敢相信似的结了印,风刀朝着阿羽削去,李之宴的剑挡在阿羽面前,“当”的一声弹开。
李之宴微微蹙眉:“这位是……?”
宁长安上前查看二人的伤势,阿羽将情况一一向李之宴说了,李之宴这才放下心,阿羽注意到他的剑并非什么名剑,只是剑阁中最普通的样式,在他手中却舞出游龙惊鸿。
剑法无穷无尽,他的剑法,阿羽没见过,但用剑的风格却有几分熟悉。
李之宴解释道:“我从扶苏山方长老学剑,学过两年,而后辗转至坠夜门二长老门下,游历之时到访过天下剑谱馆,研习百家剑,由是姑娘看不出我师从于谁。”
他手上的茧比伶舟月的要厚许多,料想从很小就开始学剑了。
既然跟过方惜正,方惜正毕竟曾经是伶舟月的师尊,剑法一脉相承,用剑风格让她感到熟悉也就不奇怪了。
阿羽在扶苏山呆得不多,没听过李之宴的名字也在情理之中。
她蹲在辞竹面前,沈景疏将路上经历告知。
两人在蜀州抵抗妖魔之时,天火降临,剧烈的天火冲击之下,沈景疏和辞竹都陷入昏迷,沈景疏醒来后,蜀州已沦为妖魔的领地,沈景疏只好先治好辞竹,奈何辞竹伤得太重,他曾经在不留州发现过疗伤效果不亚于万里青的草药,便背着燕辞竹,辗转到了不留州。
一夕之间,沈景疏失了昔日拥有的一切。他身上再也没有华贵的饰物,没有花里胡哨的法器,他也不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三州之主了。
他只是轻声笑,半垂着眸,拨弄着药草:“杀不尽的妖魔。”
阿羽望着他,心里弥漫开酸楚,又为辞竹搭脉。
辞竹是通药理的人,却重伤治不好自己。
“老子总有一天,要杀了伶舟月。”沈景疏看似漫不经心道。
李之宴在几人旁边坐下,隔了一段距离。
宁长安也道:“伶舟月那薄情寡义的东西,小师妹对他那么好,整个扶苏山对他也好,结果堕了魔!要是让我见到他,高低得砍了他的手、砍了他的脚!”
“诸位说的是当今魔主?”李之宴问。
“正是。”沈景疏将药草撕碎了,放入一旁盖着薄纱的木碗中,将另一个碗中的清水淋上去,水从纱中罅隙淅沥沥而下,他点起火,罩了结界,将木碗放在结界上熬药,而后看了眼阿羽。
阿羽半边脸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她好像又回到了无刹海中,那窒息、痛苦、愤怒的情绪几乎如海浪吞没了她,她视线定在跳动的火焰上,清澈的眼眸里有东西在闪烁。
“恨我,就杀了我。”他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阿羽道:“我会亲手杀了他。”她抬起眼,内里有剑刃的锋利,在场的几人具是一怔。
李之宴最先道:“伶舟月着实可恨。”
……
在几人的帮助下,辞竹的伤过了几天便恢复了大半。
阿羽将圣物之事一一告知,见李之宴一路上并无二心,也不瞒着他。
得知此事,众人俱是欢喜,穿过了山脉,终于来到不留州。
阿羽托着昭离神女给的罗盘,罗盘指针指神力的方向,一路走下去,直到最接近神物处,指针在罗盘上紊乱,方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座精巧的楼阁,雕甍绣闼,檐牙高拱,朱门翠瓦,旁边还有两三座只剩了半壁,被截断的粗糙的木柱斜斜立着,可见这楼阁是天火中幸运留存下来的。
阿羽抬头往上看,只见牌匾上用鎏金书写着“等东风”三个大字。
沈景疏微微诧异:“东风楼,这不是不留州著名的风月场所吗?风榴花在这里?”
辞竹看了眼沈景疏,沈景疏眼神躲开向别处,吞了吞唾沫,还是硬着头皮实诚道:“我当年没少来。”
“既然风榴花在此处,那我们乔装一番便进去吧。”辞竹没管沈景疏,和阿羽、宁长安一同找了成衣铺换上男装,而后一行人进入东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