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少爷刮胡子

（一百一十三）

床真的很大，真的很软，五条悟没虚假宣传。

所以我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醒来时浑身都是暖乎乎的，后背贴着个热热的怀抱，腰上还挂着条沉甸甸的胳膊，像是生怕我跑了一样。我躺在原处发了会儿呆，才渐渐完全清醒，一点点扭过看身后的人，五条悟睡得很香，眉眼都舒展着，睡颜可爱得像个天使。

我稍微翻转身子到枕头下摸手机，大概是动作幅度稍大惊动了他，我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

“早啊，阿樱……”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早啦，打黑工要迟到了，快起床。”抖掉身上搭着的胳膊爬出被窝。

低头捧了水冲洗脸上的洗面奶，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身后仿佛有实质温度的视线，不急不缓洗干净脸以后才抬眼，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你干嘛?”

“洗漱啊。”五条悟拖着懒懒的长音，腰一用力从门框直起身，走到洗手池前拿起漱口杯。

我把位置让给他，坐在浴缸边上涂水乳，闲极无聊地打量周围的杂七杂八，视线落在置物台的刀架上。

“你用剃刀刮胡子？我老爸也是哦。”

“阿樱想试试吗？很好玩的。”他用毛巾擦干脸。

“试啥？刮胡子？给谁？”

五条悟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有别人吗？Hello？”

“我可没干过这活儿啊，特别你这还是纯手动的，”我抽了抽嘴角，“你不怕我把你的帅脸刮花啊?”

“我能自己治嘛。”五条悟把剃刀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刀柄冲着我递过去，“快点啦，我感觉胡子又长出一寸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把马桶盖放下来，推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自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手里拿着剃刀在半空中比划两下，“要先打泡沫是吧？”转头去置物台上去寻剃须泡沫。

“是呀，阿樱好聪明啊，”五条悟声音还有点沙哑，拖长声说着调侃的赞美，“阿悟好喜欢阿樱，一睁开眼就发现比昨天更喜欢阿樱，等明天一早，又会比今天更——”被浸了热水的毛巾盖在脸上盖住了下半截碎碎念。

置物架上的剃须泡沫摇一摇还很有分量，应该打开才用了不久，我轻轻一按，一大团奶油一样绵密的泡沫就堆在了掌心上，我又更轻地按了几下，在掌心堆了个小小的雪熊，才掀开五条悟脸上的毛巾。

“我差点被闷死啦，阿樱。”五条悟睁开眼，视线向下落在我托着的掌心，“诶？诶！你都不管人家光顾着堆小熊，人家在好用心说情话哎！”

“听到了听到了，我也爱你，每一分钟都比前一分钟更爱你，”我敷衍地点点头，“你乖啊，闭上嘴，不然吃一嘴泡沫。”说着不等他答应就把手里的泡沫小熊抹上他的脸，五条悟只能闭上嘴含糊地唔唔两声。我嘴上态度不耐烦，动作却不敢马虎，像是给蛋糕抹奶油一样，沿着他的下颌线描摹确保泡沫润湿每一寸皮肤。

“阿樱动作好熟练呀，”五条悟含含糊糊问，“给爸爸刮过吗？”

“我爸从来不在我面前刮胡子，他觉得那个没有观赏性。”我冲掉手上的泡沫，膝盖顶着他的腿朝两边分开以便能站进他两腿之间拉近距离，抬起他的下巴，“我要开始了，别说话，别乱动，不然刮伤是小事，刮到颈动脉就算你有反转术式也得因为贫血躺几天知道吗？”

五条悟眨了眨眼，示意听到了。

我弯下腰，捏着刀身托着他的下巴比划了两下，才正式顺着胡须生长的方向沿着下颌骨的弧度一下一下刮起来，每一刀斜贴着刮过，就会露出一块光洁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叫别人给自己刮胡子，五条悟的呼吸细微，但是有一点点急促，上目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眼神在收藏家和笨蛋DK之间反复横跳。

刮完了右半边脸，我直起身活动一下肩膀:“你连胡子也是白的哦。”

“那不是当然的吗？”

“还蛮好奇你蓄须的样子——这不是愿望啊，六十岁之前请不要用胡子破坏你这张脸，不然很难保证你的人际关系会不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我的人际关系是靠脸建立的吗？那和男公关有什么区别？”

“又不是说只靠脸，你还有钱啊少爷，这区别很大的。”

“……也对哦，”五条悟一脸此言甚是，点点头，“那我all in我全部的金钱与帅气，阿樱跟我建立更深层次、更稳定的关系吧。”

“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给我看你的脸了吗？”

“当然要看！”

“我不同意你就再也不给我花钱了吗？”

“唔，那倒也不会……”

“那我已经得到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接受你的all in？”

“……我还是想要名分啦。”

“说